第四章 六趾老人(1 / 2)

“接下来,只要查和陶岚岚生前有亲密关系的人就可以了。”布陌泽说。

巩向朋点头,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号码,于是起身将那支烟掐灭,同布陌泽和秋萌招手说:“走,去了解下陶岚岚的自杀原因。”

三个人风尘仆仆地走出办公室,身后刚好是从侧面楼梯走下来的徐凌双。她纳闷,这俩学生不是说已经回学校了吗?警校什么时候变这么自由,连大一新生都可以随意出行了?

她摇摇头,准备下去找正在给人进行司法鉴定的同事问点事,就接到了薄藤的电话。

“哦,回来了?”徐凌双语调轻快,带着甜味的笑容完全驱散了脸上的疲乏,“行,一会儿见。”

她挂掉电话,放弃了去找同事,而是赶忙去洗手间洗把脸。不想让薄藤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也不想他刚一回来就追问自己这副鬼模样是又碰到了什么案子。

案件,成了他们唯一聊天的话题。这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尽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

夏天,这车子停放在太阳底下没一会儿,坐进去就恨不得要人命。那扑面而来的热流就像是一双密不透风的手,死死地捂住了口鼻,令人窒息。

“我先启动车子开个冷气。”巩向朋也拿警车没辙,车子已经使用了很多年,不夸张地说这绝对是局里最差的一辆车了。

布陌泽站到秋萌身后,替她挡住了阳光的直射,很是不耐烦地对巩向朋说:“我们不能打车吗?”

“你开什么玩笑?”巩向朋直接驳回了他的诉求。

秋萌也觉得燥热难耐,但一想起还在军训的同学,又觉得自己似乎捡了个大便宜。

一分钟后,三个人就都熬不住了,管他车子现在是不是烤箱,也一屁股坐了进去,然后不管不顾地开出了公安局大门。

“陶岚岚不是本地人,父母也都在老家。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因为车座、靠背都十分烫,布陌泽是挺着脊背说话的。

巩向朋开着车子,车上空调的声音很大,制冷效果却很慢。他淌着汗说:“忘了跟你们讲,当时在查到陶岚岚的资料后,我就顺便查了下流动人口信息。她租住的地方就是发现宋迎全尸体的地方。所以我们现在就去辖区派出所要份当时居住在周围的人员名单。”

“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在祭奠陶岚岚。”在看到陶岚岚自杀日期时,布陌泽就对这个答案了然于胸了,现在说出来也只是再度进行了肯定,顺便说给秋萌听。

布陌泽说完,打量了下秋萌,遂好奇地问:“你都不出汗,是冰块吗?”

“嗯。”秋萌点头,想着布陌泽一定是在嘲笑她冷血。她确实不易出汗,而且特别怕冷。

哪知布陌泽听完后,抬手整理了下她的头发,来了句:“那我能把你含在嘴裏吗?”

秋萌一愣,躲开他触碰的手说:“你能不能只说话不动手?”

布陌泽直视着她,道:“我一和你说话,身体的本能就会驱使我触碰你。”

“你这是什么不要脸的本能?”秋萌反问的时候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布陌泽遂反问:“为什么喜欢你等于不要脸?”

巩向朋乐呵了下,继续开着车,对小年轻之间的“友好交流”完全不干涉,也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

秋萌没有回应,神情冷淡,内心似乎没有起什么波澜。布陌泽这人好像总能在严肃的时候,不正经地说一些让她忐忑不安又心跳加速的话。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不喜欢在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的情况下就想入非非,自我烦恼。这样的她,最后怕是会很难堪。

这期间,布陌泽也陷入了沉默,眼睛直视前方,满满的都是不可探寻的心思。有些话就这样说了出去,没有郑重其事,也无半点修饰。“喜欢”,对于他而言,要说出口还真是简单。

“呵。”他垂头低笑,只一会儿又再度注视着秋萌。长相清冷的她,却偏偏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不是所有人都懂秋萌的好,他也并不希望再有人和他一样能懂。

秋萌余光感受到自己被注视,于是回头看他,见他神情缱绻,目光柔和。那对之前戛然而止的话题的意犹未尽,全部写在了脸上。

“正人君子也受不了你这般注视,更何况我还不是。”秋萌正对上他的眼睛,开口说道。

这似曾相识的对白让布陌泽顿时一惊,那种心跳漏一拍的感觉竟然这么不可思议。他伸手摸摸她的头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比我诱人。”

“啪”的一声,秋萌毫不客气地打掉了他不安分的手。

之后,巩向朋开了十五分钟车,终于到了辖区派出所。派出所的教导员潘清正好要去局里开会,几个人擦肩而过。但在来的路上,巩向朋和潘清通了电话,他需要的东西潘清都已经给他准备妥当。

“巩队。”从派出所的密码门内出来的是一名民警,招呼着巩向朋他们上楼。

因为资料很多,还需要巩向朋进行筛选。于是,三个人齐刷刷地来到了二楼的会议室,布陌泽对着电脑存盘的资料进行筛选,秋萌和巩向朋则对着登记流动人口的小册子进行翻看。虽然现在大多数信息都同步在了电脑上,但唯恐有遗漏。

两个小时后,已经快接近下午五点了。

“我晚上就挨家挨户进行走访调查。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学校。”巩向朋手里拿着那栋住宅里五十几个人的名单,对布陌泽和秋萌说。

晚上的调查布陌泽和秋萌就不方便一起去了,只能同意先回学校。要是连着两个晚上都没参加晚自习,区队里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想他们。

警车没有开到正门,布陌泽和秋萌在学校后门下车后,巩向朋就着急地赶回了局里。

布陌泽拉着欲直接走进学校的秋萌,先给自己宿舍的人拨了通电话。得知他们今日获批出校门两个小时,顿时觉得“皇恩浩荡”。

“为什么请我们吃饭?”秋萌听见布陌泽对电话那头的崔以则说的话,有点意外。叫上他自己宿舍的男生能理解,为什么连她宿舍的女生也一起叫上了?

布陌泽似乎明白她未说出口的话,轻描淡写道:“能请一顿是一顿,毕竟他们机会不多。”

他们的机会不多,不包括她?

“你现在开口要房要车,我都答应你。”布陌泽话锋一转。言外之意是,这些统统都能满足你,更何况是一顿饭?

秋萌白了他一眼,问:“我问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

“嗯,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说话间,布陌泽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跟牢自己。

“你要我就可以了。”

秋萌顿时浑身一颤,她的心脏迟早会被布陌泽吓出问题来的。但她就是没办法无视这种感觉,这种轻而易举就沦陷的感觉。

“就这儿吧。”走了没几步,才拐个弯的工夫,布陌泽就做好了选择。他站定在一家鸡煲店门口,嘴角上扬道,“八个人一锅鸡。”

秋萌转身要走,却被布陌泽一把拽进了店内。进店后,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这不,他们才挑了个位置坐下,门口便传来情绪高昂、相当激动的声音。

“为什么才军训两天,我就感觉自己已经一个世纪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带头说话的是崔以则。

“你这是没见过世面。”立马怼回去的是方尔,但她下一秒就看见了秋萌。

之后八个人都坐了下来,然而气氛尴尬到大家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只有布陌泽和秋萌没有参与。

“现在我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布少爷,名副其实的高富帅。”崔以则手里拿着饮料,兴致勃勃地说,“他刚进学校,就有学姐看上他了,非要让他进社团、学生会之类的,但是我们布少清心寡欲,一心追随我们冷若冰霜的秋萌。”

忽然之间,话锋一转,让百般无聊的秋萌瞬间躺枪。她看了眼崔以则,又瞪了下布陌泽。近墨者黑,他宿舍里的人这样口无遮拦,一定是和他学的。

“啊,心死。”施予一副“我爱的人不爱我”的悲催模样,端起杯子对崔以则说,“来来,给我把饮料斟满,我要一醉方休。”

舒澄澄瞧了眼注意力都集中在秋萌身上的布陌泽,笑意盈盈,满是宠溺。她有些不能理解,两个人才认识多久,为什么好像感情很深的样子?

胡亮费了好大劲儿夹了一颗花生米扔到嘴裏,边嚼边说:“布少,借我几万块,我去割个双眼皮。”

话音刚落,几个人纷纷做嘲笑状。

布陌泽此时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么多钱我也花不完,我爸留给我几百亿、几千亿我也很苦恼的。”

崔以则、胡亮还有杜明睿不约而同地露出一脸贱兮兮的模样,眨巴着眼睛对他喊:“布总,求包养!”

布陌泽冷冷一笑道:“我这么正直的人是拿来明媒正娶的。”

“哦——”众人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目光全部落在了秋萌身上。不自知的秋萌还莫名其妙,直到她看向布陌泽。

“你看着我干什么?”秋萌反手就是一掌,这种难为情已经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像是赤身裸体被围观。

布陌泽揉揉被她打的地方,笑而不语。

此时,方尔嗑够了瓜子,拍了拍手说:“今天隔壁区队有个男的问起你。”

这话是朝对面坐着的秋萌说的,而这立马引起了布陌泽的重视和反感,他捏着筷子的手倏然缩紧。

“哦,是休息的时候来找你说话的那个男生?”施予也记起来了,探出头越过身边几个人对秋萌说,“严礼,那个男生叫严礼。”

“不认识。”秋萌干脆地给出了三个字。她对不认识的人说了什么丝毫不感兴趣。

舒澄澄这会儿也恍然大悟道:“长得挺清秀的那男生。”

“男生长那么清秀一定没安好心。”杜明睿眼尖,看出了布陌泽对饭桌上“严礼”的出现感到了极度不满,于是果断加入了“反严礼”组织联盟。

胡亮和崔以则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忙附和:“隔壁区队的理他干什么,没准找你借钱呢!”

“……”几个女生对男生奇怪的表态很无语,没了聊下去的兴致,开锅分享起了香喷喷的鸡肉。

秋萌碗里堆了很多布陌泽为她夹的肉和菜,她见他们都不再聊了,才问了句:“说了这么多,严礼到底是谁?”

众人想开口,却不料被布陌泽一眼给瞪了回去,只好埋头尴尬地吃着碗里的东西。

“你想知道?”布陌泽脸色阴沉,明显不高兴。

秋萌没想太多,看着他问:“你知道?”

布陌泽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拿起筷子夹起一根春卷就塞到了秋萌嘴巴里。

“我现在就告诉你。”布陌泽搂住秋萌的肩头,对着还露在外面三分之二的春卷一口咬了下去。

崔以则、方尔等人顿时受到了惊吓,手中的筷子噼里啪啦地落在桌子上。更为夸张的胡亮单手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地叫喊:“我不要吃鸡肉!把老子的黄金狗粮端上来!”

施予咬着嘴唇,头靠在舒澄澄的肩上,欲哭无泪:“太过分了!吃个饭而已,为什么要上演这种要人命的戏码?”

舒澄澄宽慰地拍拍她的背说:“能理解。”

就在同学们鬼哭狼嚎地控诉这突如其来的虐狗一幕时,作为当事人的秋萌怔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那毫无征兆的靠近惊得秋萌呆若木鸡,春卷的香味还残留在唇齿间,可她感觉不到春卷的味道,只知道嘴唇酥麻,甚至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你是不是亲到我了?”秋萌回过神,心还狂跳着,可说出的话却无比冷静自持。

布陌泽单手撑在桌面上,脸上的神情似乎还在回味春卷的味道:“现在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我了?”

话音刚落,布陌泽毫无悬念地挨了秋萌一拳。但他说得没错,现在秋萌脑子里全都是他扑过来吃春卷的样子,犹如饿狼扑食。

“喂,别掀桌子啊!”

“秋萌,冷静点!”

“这下子是真的要闹出人命了……”

军训的早晨总是来得特别快,那集合的哨声就像是催命符,拖延症在这裏完全没办法发作。

“昨天教了齐步走,走了八百遍,教官非要我们甩胳膊的时候擦裤缝,还要发出那种唰唰的声音,说是为了气势。”

原地休息的时候,教官也不让讲话,说是纪律。但方尔偏不,还是趁着教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和秋萌说话。

秋萌坐在地上,擦了把汗。这身不合身的黑色作训服,扎着腰带的部位已经留下了白白的一层汗水蒸发后的痕迹。

“今天正步走,我估计明天就要下不了床了。”方尔预见性的发言引起了教官的注意。

“说什么屁话?是不是力气还很多?”雷教官一声吼,直接将方尔和秋萌拎了出来,“你们两个用这多余的力气唱首歌怎么样?”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