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在秋萌强烈的要求下,布陌泽勉强同意她出院。但碍于她脖子上的颈托,布陌泽强行给她配了辆轮椅。
“我没有瘫痪。”
秋萌生无可恋地坐在那轮椅上,因为脚踝处也有伤,所以就被认定为行动不便。
布陌泽脸上丝毫没有她出院的喜悦,反而越加凝重。他突然问:“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都不想听。秋萌心裏的答案是这个,但于心不忍。她住院这几天,正巧赶上元旦放假,都是布陌泽在奔波劳碌,他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又拒绝方尔提供帮助,愣是自学了削一长串都不断的苹果皮以及烹饪,但只会做她爱吃的菜。
只有死人才不会被这样的布陌泽打动。秋萌承认自己为他心动,因为即便在她面部肿胀,差点毁容的时候,布陌泽都一直在夸她好看。
大概是他说的话有魔力吧,伤势恢复得很好,脸上的伤未褪,但已经消肿了很多。
“坏消息。”所以,她想要顺着他。
布陌泽走到她前面,蹲下身子看着她说:“每年你们都祈祷,希望新的一年能对你们好一点。但现实是它不会对你好,哪怕是一点点。”
“好消息。”听不懂坏消息的深层含义,秋萌果断换了一个。
布陌泽深情地望着她,认真地说:“你不用祈祷,因为我会对你更好。”
这种突如其来的表白,布陌泽做得不少,虽然每次秋萌表面上毫不在意,但其实每次都心泛涟漪。
今天,内心尤为激荡。
“布陌泽。”她第一次轻声柔和地喊他的名字,浅浅一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害怕……”
不用这么害怕失去我。最后三个字,秋萌还是选择将它们吞掉。她不确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看到你躺在病床上,我没有办法不害怕。”布陌泽苦涩地说,“你不醒过来,我就担心自己会打光棍,担心自己没出世的孩子,担心那么多的钱都不能给你花。”
秋萌苦笑:“你也想太多了。”
“我可以不用想这么多。”布陌泽放慢了说话语调。
秋萌看着他。
“只要你嫁给我。”他说。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两个人只是互相看着,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无法将彼此间的情愫道明。
更可怕的是,秋萌觉得那句“好的”都要脱口而出了。
“在求婚啊?”
幸好,巩向朋的出现让迷了心智的秋萌又恢复了理智,但布陌泽就不这么想,他这会儿有点生气了。
“知道你还过来,你是不是缺心眼?”他直接骂。
巩向朋尴尬得只能呵呵一笑,抬头望望天。几秒过后,他立马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转移话题道:“兰队来看过你们了吗?”
“来过了。”秋萌答,“又当着我们的面骂你了。”
“我早就猜到了。”
布陌泽冷笑:“所以你就等到秋萌出院了才来?”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重点是,我现在才查到那个恋童癖家伙的身份信息和家庭住址。”巩向朋立马抛出了他今天来的目的。
秋萌移动了下轮椅,忙问:“我正想问巩队你,最近霍廷有什么消息吗?”
“为什么突然问霍廷?”
“因为那块手表不是霍廷的。”
这话不是秋萌说的,而是布陌泽回答的。这个答案,没有被正面提出过,以致于秋萌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巩向朋一怔,对于他给出的答案,产生怀疑:“不是他的手表,为什么他三番五次要从秋萌这裏抢回去?还是说,手表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实上,并不是手表存在什么问题。”布陌泽脸上已经没有了同秋萌说话时的温柔和煦,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严肃,“一个有秘密的人才会变得敏感多疑,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并不能说明什么,但霍廷对这手表的反应倒是很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很介意手表出现在白以安家的事实。”巩向朋当即就明白过来,接过话说,“换句话说,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块手表真正的主人是谁。”
布陌泽分析道:“我们所有的证物裏面,只有高脚杯上的指纹得不到答案。而当时手表放置的位置在茶几上,也就是高脚杯旁边。”
“嗯——”巩向朋频频点头,进一步推理道,“很有可能手表和高脚杯上的指纹属于同一人。”
秋萌听着他们一人一句地说着,微微蹙眉问:“为什么这听起来像是霍廷在保护那个隐于幕后的人?”
布陌泽和巩向朋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对于她这个大胆的猜测感到震惊,但又觉得并没有哪里不对。可如果这质疑没有问题,那么霍廷保护的对象就变得非常可怕,以及难以控制。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手表不是霍廷的?”秋萌没有等他们给出反应,直接问布陌泽。
布陌泽见她稍微有点激动,忙抬手摁住她欲起身的肩膀,解释说:“这还多亏了我爸。”
说来也巧,秋萌从单加存身上发现那块金表之后,布陌泽就有咨询过自己的父亲,这究竟是什么价位的手表。虽然他也见识过很多名表,但他的爱好不在这些奢侈品上,所以也只是略知一二。
他爸爸明确地给出了答案后,问了句“是谁的手表”。听到霍廷的名字之后,他爸爸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上个星期周末,我爸打电话问了我一句‘你确定那是霍廷的手表’,我才隐约明白问题所在。于是,我就去查了霍廷近期出现在媒体版面上的娱乐内容。看了很多张照片之后,发现有一张照片上还能清晰地看见他西装袖子里的露出的和我们发现的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再加上,秋萌说霍廷让手下的人随意处置那手表,我就猜应该是这样。”
布陌泽说完之后,其实心裏还是抱着某种无法说清楚的怀疑。具体怀疑什么,他也摸不着头脑。还有问题就是,他并没有去求证过,霍廷手上戴着的表是同一块还是再买了一块。
“行,多亏你了。”巩向朋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看来隐情很多,不是朝夕之间就能解决的。于是他说,“恋童癖那家伙的家庭住址已经查到了,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嗯。”布陌泽先答应,后头看了眼秋萌犹豫的样子,便说,“别勉强。”
秋萌索性站了起来,对着布陌泽冷冰冰地说:“你别勉强我坐轮椅就可以了。”
“你确定不坐轮椅?”布陌泽忽然皮笑肉不笑地问。
秋萌笃定地说:“我确定。”
结果下一秒,秋萌就被布陌泽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朝医院停车场走去。
“放我下来!”秋萌这边嘴裏骂着,鈎住他脖子的手却无法松开。
“下一次这么抱的时候可就入洞房了。”布陌泽不害臊地笑着说,“所以我先提前练习一下。”
秋萌无言以对,只能涨红着脸,任凭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公主抱的形式欢迎她出院。
走在身后的巩向朋再次感叹,年轻人真是敢想敢做,没脸没皮。看到这俩小年轻,忍不住想到薄藤和徐凌双。
人啊,年纪越大越胆小,越害怕失去,更害怕拥有。说出口的不一定是“话”,也有可能是“情”。但他们从不开口说“爱”,那么“情”从何而来?
巩向朋苦笑着摇摇头,与其操心那两个人,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眼看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家被催婚这事,他都没想好怎么应付呢。
唉,大龄单身男青年的烦恼。
“好久不见。”
布陌泽和秋萌坐进巩向朋的车内,听到了驾驶座上传来小蔡的声音。
“确实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秋萌坐好后,问。
小蔡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过身,看着他们说:“出差去了。你看我头发都很长了,没时间剪。”
“你是该刮胡子了。”布陌泽说话一针见血。
小蔡尴尬地摸摸下巴,看了眼秋萌,又问:“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差不多了。”秋萌的颈托还固定在脖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滑稽,尤其是搭配她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
小蔡识趣地笑笑说:“那倒是,不然布陌泽怎么可能放你出院?”
“请不要用‘放’字,我不是狗。”秋萌纠正道。
布陌泽低声一笑,也看着她说:“那用‘藏’字。”
“什么‘藏’?”秋萌扭头都费劲,干脆直视着前方问。
“金屋藏娇的藏。”
“神经病。”
然后,前面的小蔡又毫无防备地被秀了一脸恩爱。巩向朋是打着电话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听说话的内容像是打给刘超的。
“嗯,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我。”巩向朋说着,示意小蔡开车,“他们没事,我们现在就过去。”
车子开出了医院,顺利地开往大路。
巩向朋打完电话之后,侧过身子往后座看,问秋萌:“我们去找王勋的那天,你在河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秋萌语气平常:“没有。”
他们发现王勋尸体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秋萌,布陌泽又因为她受伤这事被吓得够呛,什么案子,什么未解之谜,全都被抛之脑后。
“巩队他们找到了王勋的尸体。但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束缚住推到河里淹死的。”布陌泽随后补充道。
秋萌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说:“将死之人,无论以哪种离世方式都无所谓,反正他总归是要死的。”
听到秋萌这话,巩向朋下意识地看了眼布陌泽。他眼神充满困惑,为什么秋萌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而我们调查的真相……死人哪会在意真相,在意的不过是活在世上对已死之人心存愧疚的人。呵,愧疚……”秋萌忽而冷笑一声,好像自己讲了什么极度可笑的话,“白以安的死多么轰动,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关心她,都想在她死后给她正名。这些事,明明在她活着的时候也可以做,甚至可以做得更好。但关欣生前和死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活着的人没有一个给予她宽容。”
秋萌说完,没有叹息,只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她想说什么,但好像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尽管,他们现在对白以安和关欣的自杀都感到费解,甚至仍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仍旧有调查到底的必要。
这点,巩向朋坚定不移。
他对秋萌这番言论感到意外,她平常和布陌泽在一起时,或许深受他的影响,让她看起来并不如外表那么冷淡内向。但此刻谈正事时,流露出来的感情,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无疑是一个极度悲观的人。
“真相就是秘密。如果白以安她们不是带着遗憾而死,那么我们根本查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她们留下那些‘证据’,难道不是为了让世人解开她们的秘密吗?”
秋萌同巩向朋对视,只说了句:“她们想让世人解开的不是她们的秘密,而是别人的秘密。”
这之后,车内人再无任何交谈。
布陌泽不动声色地凝望着秋萌,想着,她敢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陷入危险的小孩子,拼命搭救,甚至在千钧一发之际带着孩子跳车,还确保孩子的安全。这样的行为,在同龄女孩身上绝对不可能发生。
她既善良又勇敢,她的双眸清澈明亮,她比天使还要美好。他不想去追究为什么此时此刻,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死亡气息。
他只需要守护她,不必知道为什么。
小蔡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这裏离市区比较远,死者周廖桦的家就在一栋旧旧的公寓楼里。
他住的还是租来的单身公寓,最破的那种。
“家徒四壁。”小蔡进门后的第一个反应。
巩向朋皱着眉头,伸手摆了摆,空气中弥漫的异味令人作呕。周廖桦的工作就是到各种乡下的集市摆摊卖盘片,但数码时代,盘片都卖不动了。于是又专门搞起了给人下载片子的勾当,各种盗版的片子、成人看的片子。
混口饭吃,倒也没把他饿死。然而,他却有这样一个令人憎恶的癖好——恋童癖。
“巩队,你看!”小蔡到了周廖桦的卧室,轻轻碰了下鼠标,电脑屏幕就亮了起来。他试着查看周廖桦平常浏览的网站,却有了惊人的发现,“是‘黑网’,加密了。”
巩向朋凑过去看了下,顿觉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可能经由一个恋童癖扯出了一个更为庞大的犯罪体系。
“打电话通知网警。”巩向朋如是说。
小蔡立马点头,拿出手机火急火燎地拨通了网警同事的电话。另外还在卧室外转悠的布陌泽和秋萌,则看到了另外的景象。
“真是恶心。”秋萌拧着眉头,站在浴室的门口,看着浴室里厚厚的霉菌,再看看那脏得可以爬出鬼来的浴缸,厌恶至极。
布陌泽拉了下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说:“大病初愈,要看点美好的事物。”
“这裏哪有美好的事物?”秋萌对周廖桦的住处以及他的身份十分反感、排斥,忍不住闷声反问。
“你看我。”哪知布陌泽轻松地回应。
秋萌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本想吐槽他这么不要脸,结果却看到了他手机前置摄像头里的自己。
她既害羞又窘迫地抬手一把摁住他手机的摄像头,声音低沉:“严肃点好吗?这是在查案,我不想你每时每刻都在开玩笑。”
“查案也不需要总是板着脸吧?”布陌泽还是开玩笑般地轻轻捏了下秋萌的脸颊。
不料,这亲昵的动作让此时心情不佳的秋萌更为反感。她心中突然有股怒火,不知道该向谁发泄。于是,她对准了布陌泽。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你还能这样没心没肺?这些事情对于你来说都事不关己对吗?你到底有没有过认真的时候?你能正经地和我说一次话吗?”
突如其来的怒火让布陌泽的笑意渐渐收敛,嘴角的笑容苦涩又无奈,但更像对秋萌的妥协。
沉吟片刻,他说:“我有想过和你结婚。”
秋萌随即愣在原地,那股无名火瞬间被浇灭。但她做不出回应,只能望着他,胸口依旧闷闷的。
她并不是在生他的气,她只是需要一个安全的距离来释放她的不安以及对周廖桦的憎恨。
过分的恶心,过度的同理心,让秋萌陷入了同被害者一样的情境中,无法自拔。可布陌泽总是擅自将她抽离那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角色中,让她没了任何防御能力。
于是,她变得更加恐慌,更加敏感。
“居然还有几万个会员?真恶心!”巩向朋难得一见地爆了粗口,他愤怒地抹了下嘴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给老子查!老子非要把这个网站的人全都给端了!”
布陌泽听到巩向朋发出的大动静,摸摸秋萌的头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去了巩队身边。此时的秋萌也跟了上去,所有摆在眼前的问题都不可能抛之脑后,只是事情都有最重要和重要的区别。
“怎么了?”布陌泽上前问。
巩向朋脸上的那种表情,透露着发自内心的恶心与憎恶,他深吸一口气劝道:“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听到这话,秋萌和布陌泽对视了一眼,果断进了卧室。
小蔡正坐在电脑前,左手紧紧地捏着拳头。电脑上的声音没有打开,所以他们只看到了画面。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正在镜头前直播性行为的画面。她看起来孱弱无助,眼里早已没有了光。
行尸走肉一般,赤身裸体,毫无生气。
“这些人才应该死。”
秋萌才压下去的情绪再一次冲上了脑门,她顺手就抡起了放在一旁的凳子想要往电脑上砸去。
“秋萌!”布陌泽急忙拦住她,却一时半会儿抢不下她手里的凳子。
小蔡闻声站起身,忙上前帮忙。却不料,凳子这时候脱手扔出,幸好没砸中电脑,但却意外地摁到音响的开关。
顿时,不只是眼睛捕捉到的画面令人恶心,现在就连耳朵都开始遭受严重的重创。
男人肆意的笑声从屏幕里传了出来,带着蔑视与嘲笑,狠狠地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样子,它不仅一点都不美好,而且它不曾想要变好。
秋萌浑身颤抖,她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布满眼眶,她耳边不仅有那些畜生的笑声,还有那些曾经死去的人的哀怨声。
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冲进了衞生间。
“这是什么东西?”
元旦假期结束,回到学校的方尔被同宿舍的施予等人焦急地拉住,让她不要忙着整理东西,先过来看校园论坛上的帖子。
浏览了一番的方尔顿时震惊到从座位上弹起,生气地问:“这是谁干的?怎么胡乱造谣呢?”
施予也一脸的费解,她说:“帖子是谁发的并不难查,问题是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秋萌出院了没有,这事不能让她知道。”方尔立马提出了对策,“我们先去查一查。”
施予放下手机,表情严肃道:“上面这张照片我也见过,就在秋萌的书页里看见的。所以我们要查的不光是始作俑者,还有真相。”
方尔气得一把揪住施予的手说:“我们要什么真相?这是秋萌自己的事情,我们为什么要查?就算是真的,秋萌就是秋萌!”
在旁边担心看着的舒澄澄看情形不对,赶忙上前拉开两个人说:“施予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想有人中伤秋萌,但是她需要用事实反驳。现在跟帖的人很多,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在用所学的知识证明秋萌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的孩子。”
宿舍里的姑娘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事引发了同学们的兴趣,并进行讨论,她们怪不了任何人。因为如果被讨论的对象不是秋萌的话,或许她们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们去找兰队吧。”方尔抱歉地看了施予一眼,松开她的手,提了一个暂时可行的办法。
施予也没有生气,叹了口气说:“我们三个分头行动吧。澄澄你去查查究竟是谁发的帖子;方尔我觉得你去找兰队的同时,也把这事告诉布陌泽吧,或许他的办法比我们多。”
“嗯,好。”
方尔答应的同时,内心还是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她虽然不想偷窥秋萌的过去,但如果秋萌的这个过去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布陌泽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她们都还没来得及行动,和布陌泽同个宿舍的男生们也打来了电话,好像比她们还要着急。
“你别一直怪叫!有话我们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说。”方尔同电话那头的崔以则喊道。
舒澄澄摊手:“这下子真的是全国都要知道了。”
没一会儿,施予突然惊讶地说:“奇怪,帖子不见了!”
此时电话那头的崔以则也听到了她们一惊一乍的声响,便主动坦白:“这帖子出来都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布少早就知道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早知道,你电话打过来大喊大叫的干什么?”方尔真想给崔以则一个大嘴巴。
崔以则费力地解释了一通。原来在半个月之前,他们宿舍的胡亮就发现了这个名为《连环杀人犯的孩子的人生》的帖子。当时,胡亮只是觉得有意思,没想到点进去一看竟有一张十九年前的连环杀人犯和一个女人的合照,文末还点名了这个连环杀人犯的孩子就是警校生。
“帖子给出的所有关于杀人犯孩子的提示都指向了秋萌。但那个时候看到帖子的人不多,于是胡亮就告诉了陌泽,你们也知道按照陌泽那种护妻狂魔的性子,非把事情给查得水落石出不可。”
方尔到最后索性开了扩音,让宿舍里的姑娘都听见。对于布陌泽是护妻狂魔这事,她们没有任何异议。
但是——
“秋萌还没嫁给他呢,少占她便宜!”施予大声反驳。
崔以则哈哈一笑,道:“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不要担心。就算这事是真的那又怎么样,秋萌还是秋萌啊,改变不了什么,尤其是布陌泽对她的喜欢。”
话音刚落,施予、舒澄澄还有方尔都没有作声。崔以则的乐观像是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她们的心。
“那他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删?”方尔追问道。
崔以则犹豫了下说:“秋萌不是受伤住院了吗?所以帖子这事就被耽搁了一段时间。”
方尔还想再问,却听见崔以则紧张地喊了句:“我先挂了啊,布少给我打电话了!千万别把这事告诉秋萌啊!也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姑娘们算是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崔以则好像忘了告诉她们究竟是谁发的帖子。
下午集合的时候,秋萌戴着颈托排在队伍中。集合的氛围一直都很严肃,即便有人觉得搞笑,也不敢表露半分。倒是大三的队伍解散之后,路过的何队扑哧笑出了声。结果,被在整个中队前面训话的兰队给狠狠瞪了一眼。
此刻的秋萌也顾不上害臊,她满脑子都是周廖桦家中电脑上看到的污秽画面,她痛恨这些黑暗中的畜生,他们不配称之为人。
事实上,坏蛋永远也抓不完。还有好多这样的人,都在黑暗中睁着欲望的眼睛寻找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