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3 class="center">一</h3>
有天回家,一开门,海带磨磨蹭蹭地从客厅走出来,低着头,不吵不闹。
心裏大呼不好。“你又使什么坏了?!”我抬脚冲进客厅。
咦客厅好好的呀。
想了想,走去厨房。果然,从门口到饮水机旁边,一地狼藉。
海带悄悄走到我旁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垃圾桶和你有仇吗?”我问。
没有回音。
“里头有你家宝贝?”我又问。
还是没有回音。
“你从裏面拿了什么,你告诉我。”我说。
海带慢慢伸出一只前爪,开始扒冰箱和墙之间的缝。
我弯下腰,往里看了一眼。
一分钟后,从冰箱下面扫出一个空罐头。由里到外已经被舔得干干净净。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把满地垃圾收拾完,袋子扎紧,拎到门口,回来,坐在沙发上。
打算写一会儿稿子,还没走完电脑开机的画面,又听到卧室里,另一只垃圾桶“咕咚”一声,随即是垃圾洒在地上的声音。我大概记得,里头有半盒番茄酱。
“你大爷!”我暴起,还没等离开桌子,海带已经高速冲出来,一溜烟躲进阳台窗帘后面。
我隔着纱帘和它大眼瞪小眼。它居然还敢冲我示威,嗷一声叫出来。
嗯,海带一岁半,是一只猫。
<p/><h3 class="center">二</h3>
海带刚过一岁的时候,自己发明了一个游戏。
它站在餐桌上,久久地凝视对面,后脚垫在身子底下,前脚抓桌板,低吼一声,奋力一跃!就跳上了半米外的柜子。
然后屋子里一阵叮铃哐啷巨响,柜子上所有东西都被撞翻在地。
没有办法,我把柜子第一层的摆设全挪上第二层。
第二天回家就发现,连同第二层原本的东西一起,所有物件都躺在地上。
我目瞪口呆,自己过去比划了一下,怎么也不相信这混蛋能从餐桌一下就蹦上这么高的位置。
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把东西照原样摆好。
开电脑,看电影,故意把音量放大,整个人横在沙发里,脸衝着屏幕,用余光监视客厅。
过了一会儿,海带鬼鬼祟祟地从卧室溜出来。
我一声不吭,看着它走到餐桌旁边。这厮居然还学会了迷惑人,就在餐桌前卧下,过两分钟默默起身,抬头闻了闻——然后猛地向我这边一看。
我对着电脑背电影对白,一脸撕心裂肺的入戏神情。
海带渐渐放松了警惕。它又绕着餐桌转了半个圈子,后腿一收,无声无息跳上餐桌。
我放着电影,继续监视。
这混蛋先是衝着高处嗷嗷叫了一会儿,接着,拼命蹬了一下后腿,整只猫飞起来——“夸嚓”一声,前爪着陆,半个身子挂在柜子二层的架子上!
我差点儿从沙发上摔下去。
海带在半空中努力晃动它的屁股,探头、收腹,过了半分钟,成功地爬上了柜子二层。
这半分钟的时间内,二层放的东西又做了一次自由落体。
“你下来!”我忍无可忍,手指着它大喊。
海带占据了制高点,得意洋洋地冲我呐喊。
我关了电影冲过去。这厮比我快得多,转眼已经跳了下来,躲进沙发底下。
……日子没法儿过了!
后来我干脆把餐桌挪了位置,又在柜子高处抹了一层薄荷膏——一种我闻了都要翻个跟头的药,平时都是驱蚊子用的。
这回海带没有了借力点,只能勉强跳上酒柜。它还试着往上爬,被薄荷膏拦了下来。
这样几次,它终于放弃了这个游戏。
<p/><h3 class="center">三</h3>
海带十个月大的时候,我开始莫名其妙地丢东西。
一开始是丢笔、打火机、废纸,我还没注意,后来就是丢钱、丢硬币、丢公司门卡。
都是些本来就可能随手乱放的东西,而且,都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丢的。
和朋友一说,朋友第一反应是:招贼了?
……没有贼会偷打火机吧?!
再后来,留了个心眼儿。
有天周末,我假装要出门,收拾停当,给海带添满猫饭,告诉它,我出门去了,晚上才回来。
走出去的时候,我还故意把动静搞得很大。出门走了十来步,脚下一转,躲在电梯间。
过半个小时,两三步冲到门前,掏钥匙迅速开门。
“干什么!”进门就是一声大吼。
海带正叼着我一支笔,站在卧室往客厅的路上,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不等我有所反应,它扔下笔,一路跑进阳台。
我仔细想了想,这混蛋最近好像特别喜欢往沙发底下钻。
进客厅,把沙发往外挪了挪。我之前丢掉的东西全在下面,有笔、打火机、废纸、三张一块钱纸币、四个一毛的硬币,还有两张门卡。
我站在原地发愣。海带低着头从阳台走出来。
“都是你干的?”我问。
“喵!”海带仰起脸,表示,对,是老子干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