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会写字，还是能抽烟？”我又问它。

海带坐着不说话。

我欲哭无泪，转天找了家小店，买了一个特别结实的绒毛玩具，造型是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后来就成了海带的宝贝。它还玩儿出了心得，尤其擅长一口咬住兔子，用力向上一扔，然后砸自己一脸。

有一天我发现兔子不见了。

海带也没什么表示，就是时不时地绕着冰箱转，用爪子拍冰箱门，拍得咣咣响。

我看它一眼。它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摇着尾巴去晒太阳。

“我帮你拿出来？”我讽刺它。

海带不理我。

“随便你。”我晃晃悠悠去做饭，回来一个人吃得很开心。

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关电脑，海带走过来，蹲在我跟前，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哭笑不得。

……好吧好吧我帮你拿出来。

然后就被它玩儿兔子的声音骚扰了一晚上。

<p/><h3 class="center">四</h3>

海带八个月大的时候，我试图训练它使用猫窝。

说是猫窝，其实就是拿两件旧T恤做的，一道黑一道白，我管它叫“皇家至尊斑马椅”。

拿出来放到床边，告诉海带，以后你就在这儿睡。

海带一脸不情愿地上去转了两圈。

“喵！”它说，不干。

“那你就睡地板！”我毫不退让。

半夜被一阵响声惊醒，迷迷糊糊坐起来，发现这混蛋在拆我的“皇家至尊斑马椅”，没一个小时的工夫，已经拆得稀烂。

我看着它专心致志地进行这项伟大的工程，想死的心都有。

妈的，不管了！盖被子睡觉。

中间又醒过来一次，海带睡在我枕头一边，拿它的屁股衝着我。

无奈继续睡下。正睡得香甜，海带在屋里一声声叫得凄凉，喊我起床给它开门，放它出去拉屎撒尿。

我不理他，装睡，它就跳上我胸口，衝着我的脸叫。

……服了你了。

我乖乖起床给它开门。它飞快地跑出去，在猫砂盆里折腾了十分钟，心满意足地跑回来。

我重新躺下。它也爬上床，慢吞吞地给自己舔了一遍全身，接着继续睡在我枕头一侧。

他娘的，还是拿屁股对着我。

<p/><h3 class="center">五</h3>

海带五个月大的时候，还没有学会跟着我的作息走，经常是我已经睡觉了，它还在客厅绕着圈儿飞奔；或者我还醒着，它已经在卧室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完全没有节操。

朋友说，猫子在一岁前都精力旺盛，给它一个杠杆，它就能上房揭瓦。

我信以为真，把家里所有符合条件的棍棒都藏在衣柜里。

之后有一天，我心情不好，坐在客厅发呆。

灯全关掉，只开着电脑。白光刺得眼睛生疼。网页许久停在同一个页面，上面铺满对话框，但我只能认出四个字——“就这样吧”。

海带早就睡了。屋里只能听见电脑风扇排风的响声。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满心烦闷，要不是没有钱买新的，恨不能把电脑直接砸掉。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海带蹑手蹑脚地从卧室走出来，抬头看我，轻轻叫了一声。

然后它跳上沙发，默默地在我身边卧下。

一瞬间，我几乎要哭出来。伸手摸摸它的头，它蜷起脚，把头抵在我大腿上。

我们保持这个姿势又过了很久，直到我昏天黑地地睡过去。中间醒过来一次，仰面朝天，腰酸背疼，海带还睡得很沉。我想好歹换个姿势，想了想，又忍住。

这样直到天亮。

那之后它就学会了跟随我的作息。有时候我熬夜赶稿，它也不睡，就趴在沙发把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不写了，去他妈蛋的，我们去睡觉！

我走向卧室，海带在后面一路小跑，奔向我们的床。

<p/><h3 class="center">六</h3>

海带一个月大的时候，我把它带回家。

征集领养的那个好心人极力推销它，说，你看，它多可爱啊，叫声像小鸟一样。

我有点儿愣神，心想那我为什么不干脆养只鸟？

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反悔了，因为海带跳到了我膝盖上。

它还很小，不到我小臂那么长，举起来，比一个枕头还轻；走路跌跌撞撞，能跳上沙发，但是下不去。

当时我看着它一摇一摆在屋里巡视，还觉得，他娘的，好乖啊。

后来……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海带到家的第一个晚上，睡在一把椅子里。

我把椅子拖到床边。它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一副对我全无戒心的模样。

以后你就住这儿了。我在心裏说。

只要你不在墙角尿尿，整个屋子都是你的，想去哪儿去哪儿，想睡什么地方睡什么地方。

这儿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有电视和电脑，虽然估计你也看不懂。无聊了你可以坐在阳台上看楼下养的鸽子。可肥了。也就是咱俩都不会飞，不然抓两只来炖一炖，肯定很爽。

我也许不是一个好主人，但是我可以给你端茶倒水、伺候屎尿，一天收拾一次猫砂盆。只要我付得起钱，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还有，一个月至少要洗一次澡，不管你愿不愿意。

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