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6月间,在春季破袭战中吃亏不小的华北日军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夏季扫荡。
除正在河南与中方冀豫、鄂豫皖等2个战区正面对峙的第十五军所属3个师团无法出动以外,各地日军都以精悍兵力携精良武器对敌后活动的各种抗日力量大打出手。
在日军的疯狂扫荡中,战斗力参差不齐的各种敌后抗日武装不是被消灭就是被迫隐匿起来,当然也有一些落水投敌成了为虎作伥的汉奸走狗。
鉴于日军已经在平原占领区内近90%的土地上成功建立大、小据点并组织起省、道、县、乡、村五级伪政权,1940年10月27日,河北省政府在临时省府驻地阜平龙泉关黑石沟召开军政会议,商讨解决当前危急的局面。
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有河北省主席何偶才、河北省政府秘书长杜律三、省政府军事参议兼冀察战区驻河北联络专员马仲英上校、省宪兵司令部司令包芹上校、骑兵第2师副师长王照堃少将、冀察游击纵队司令赵侗中校、河北民军总指挥王长江少将、河北民军第1团团长苏亮中校、河北民军第2团团长徐靖远上校、河北民军第3团团长张仲翰上校、冀西民族救亡总队总队长杨秀峰、豫北民军总团长乔明礼少将、冀中游击军司令伍修宪中校、晋东敌后抗日总队副总队长林作桢上校等二十余名军政干部。
由于这次会议还涉及到与会各部的军饷发放、军资和军械的补给等一系列问题,所以另有河北联勤司令部代理参谋长晋克以中校,河北省政府委员、省财政厅厅长梁轩侗,西北边业银行河北分行经理林泰明等三人与会。
一开始会议的进程极为正常,与会者就如何在日军的控制下发展、壮大敌后抗日武装进行了一系列有益的探讨,其中不乏出现了“长期潜伏”、“打伪不打日”、“建立两面政权”、“打了就跑的袭扰战”等有效思路,但是随着10月29日皖南事变的消息传来,会议的论调就发生了180度的大掉头。
虽说省主席何光夫出身西北系统,西北又在报端口诛笔伐蒋系消灭异己的行动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暴行,但实际上西北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共产党分子的警觉,这一点甚至比一切动作露在表面的蒋系所为还要深刻。
因此,秉承戴季良意志的何偶才便在会议上大骂蒋系的愚行,借此引起了河北民军第2团团长徐靖远上校、河北民军第3团团长张仲翰上校、冀西民族救亡总队总队长杨秀峰、豫北民军总团长乔明礼少将的共鸣。
其实徐靖远等人此时,并非是共产党的党员,而大多出自张荫梧的门下。
作为晋系的一员,张荫梧虽然早就在阎锡山面前失宠,但是对于西北对晋系的兼并还是身感同受的。
在他的影响下,徐某等自然对西北有些天然的抗拒性,并因此,为共产党所利用和吸引。
既然这些人早就对西北充满不满,自然而然就被何偶才的动作所欺骗,正当他们指桑骂槐说得开心之际,何偶才突然调动嫡系河北民军第1团一部冲入会场,当场逮捕了乔明礼、徐靖远以下十一人,这就是所谓的“龙泉关事件”。
“何主席,你这是?”
看着同袍被荷枪实弹的士兵拖了出去,又气又急的河北民军总指挥王长江当即坐不住了。
“徐团长、乔总团长他们不过说了两句气话,你就下这样的黑手,你们西北就这么对待抗日的英雄嘛?”
“还好意思说蒋某人怎么样怎么样。”
冀中游击军司令伍修宪中校也是张荫梧的旧人,此刻理所当然要站在王长江的身边说话。
“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看着边上赵侗等人惊疑的目光,何偶才轻笑一声:“禄观兄和宝民兄以为兄弟我是睚眦必报、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物吗?不,不,区区几句骂声,兄弟还是承受得起的之所以抓他们,是因为他们密谋分裂省政府。”
“胡说,这不可能。”
王长江替袍泽分辨道。
“徐团长临来开会前还跟小鬼子打了一仗呢,说他们会投敌,我第一个不信。”
“王总指挥,何主席并没有说他们投敌。”
包芹接过话头。
“而是说他们密谋分裂抗日政府。”
说道这,他从自己携带的皮包里掏出几分文件来推了过去,由于这一事件并非预谋已久,所以可知,包芹这边黑材料其实早就准备多时了。
“王总指挥、伍总团长,还有赵司令都可以看一看,这是宪兵司令部收集的一些情报,可以证明何主席所言非虚。”
王长江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交际处的情报,脸色有些古怪的递给边上的伍修宪,伍修宪却只是略略一扫,当即大叫起来:“这是诬陷,乔总团长、徐团长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共产党的领导,怎么可能带部队投过去。”
“依我看,即便徐团长他们几个真的想投奔共产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到了共产党那不也是抗日嘛。”
王长江阴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