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让我微笑的人,你最有天分(1 / 2)

<p/><h3>一场“交易”</h3>

“左凡柯,我想喝水了。”

“左凡柯,我想去洗手间了。”

“左凡柯,我想看电视!”

“左凡柯,我想看电影,不对!不是这个!”

……

“左凡柯,我想……”

“什么?”

他满脸汗水地望着我。好奇怪啊,他真的和吴乐乐一样奇怪,为什么他今天这么听话,这么任劳任怨呢?

我几乎憋红了脸颊,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来:“左凡柯,我想……我想……”

“左凡柯,我想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这句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其实很简单,但任凭它再简单,无法开口就是无法开口。这和勇气无关,只和爱的程度相关。有时,越是爱得深,就越是难以启齿。每一个微小的爱都像是心口待放的花|蕾,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保护它。

“什么?”左凡柯调好电影频道后,再次走到我身边,问,“是这个台吗?”

我空洞地看了一眼,点点头,不再有刚才的兴致。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伍月,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我犹如闪电般地反应过来:“有……没有!其实,有一点点小事啦!”

“说吧!我洗耳恭听。”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在这种强烈的压迫下,我不得不转过身去面向他,思索了好久,终于一拍大腿叫道:“左凡柯,你以后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别老憋在心裏?如果你把我当朋友的话,你可以跟我说说嘛!虽然……虽然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可以当我是垃圾桶!”

他躲开眼神,不再看我。

我心想,难不成我连做他的垃圾桶都不配吗?

“伍月,你不该做我的垃圾桶。我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地生活,而不是因为我的事情感到苦恼。你接近我,带给你自己的只能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今天就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电视中的声音特别刺耳,吵得我很是心烦。

我问他:“既然你已经不想见我了,那搬家好了!搬了,大家就都清静了不是吗?”

“对,早晚是要搬的。”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左凡柯,不管你搬到哪里,就算踏遍千山万水,我也要找到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消沉下去,那样我会心有不安的。我们共同努力好吗?我们一起来学会忘记吧!我会尽全力帮你的,我会帮你找到曾经失去的一切!”

那一刻,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自信,说出了这番话。

左凡柯显然也被我的豪言壮语惊到了,迟迟不做反应:“你……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这个笨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喽!

“哪有为什么,你这个笨蛋,当然是因为我吃饱了没事干喽!”

左凡柯“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谢谢你,伍月,不过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我,包括你。”

他的一席话让我的心冷了下来,就算是拒绝也不至于这么直接吧?

但我的积极性仍在,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尤其是对待生命当中唯一的一次心动:“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们试试总可以吧?我已经想出了好几套方案,我们一起努力,总能有点儿成效。如果到最后我还是失败了,你再搬走也不迟,你说呢?”

他盘起腿,说:“好,那我先来听听你的方案吧?”

“嗯……嗯……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你等我回家整理出一份详细的书面文件,改天再来和你谈。不过,你这样问我,我就当你答应我的要求了?”

他想了想,然后对我认真地点点头。

我心中的白鸽几乎已经翱翔在天际了,如果在家,我恐怕早就欢呼起来了。不过在左凡柯的面前,我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

我离开之前,他问我这样帮助他,需要什么回报吗?

我想说我无所图,但怕他想太多,只能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我当然有交换条件啊!刚才一忙就给忘记了。你……我……你知道的,我的写作很不顺利,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你可以给我一点建议,这就算是我们之间的互换条件了,可以吗?”

他爽快地答应了我,因为比起我的挑战,他的任务相对来说就轻松多了。这本身就是一桩不公平的买卖。

不过,即使不公平,又能怎样呢?在感情交易中,或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输赢。

<p/><h3>甲方、乙方</h3>

连续三天的时间,我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坐在电脑桌前,熬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手边的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治疗味觉的方法,有专家大夫的建议,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秘方。

在连打了十个哈欠后,我终于光荣倒下。

不幸的是,即使如此,我也难逃被老天折磨的命运。刚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在床头“嗡嗡”响了起来,我只能泪流满面地爬过去接电话。

是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语速很快,我只听到了开头的一个“我”和结尾的一个“吗”,其余的字眼儿通通无法依靠我还算敏锐的听觉辨认出来。

我气愤地挂了电话,想着这一定是什么卖保健药品的传销广告,于是歪头倒在床上继续呼呼大睡。

伴随着鼾声一起出现的,还有手机频繁的震动声。

我不知道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对方乐此不疲地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总之直到我洗完澡从衞生间出来,它还在自顾自地跳跃着。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再次妥协:“喂,这位仁兄,你的精神实在可嘉啊!我都……”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对方似乎有一种想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意思:“伍月,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

我脑袋一再短路,问:“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呀?”

“……我是左拉呀!你这是要把我憋成内伤啊!伍月,现在开始,你别说话,我来问你,吴乐乐有没有跟你借钱,你借了她多少?现在还能联系到她吗?你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

我紧紧捂住了双唇,拼命点头。

“伍月,你倒是回答我啊!”

我:“……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左拉,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你能不能干脆利落一点,不要拖泥带水!”

好久,真的是沉默了好久。这种安静不禁使我心惊胆战。

果然,我一点儿也没有猜错。

在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后,左拉突然朝我的头顶扔来了一个重磅炸弹:“伍月,吴乐乐携款潜逃了。”

这句话其实有点儿耐人寻味,我听后只觉得浑身冰冷,唯独头部有一种微热的疼痛感。

我反覆确认:“你说什么?”

对方回答:“吴乐乐携款跑了!”

“说什么?”

“吴乐乐带着我们的钱远走高飞了!”

“什么?”

“吴乐乐人间蒸发了,你的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嗯,我好像听明白了,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左拉,你别开玩笑了,上个月我还见过她呢!她的电话打不通也是常有的事情,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哪个小山沟里带旅游团呢!”

左拉丝毫也没有听进我说的话,反而是问:“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这种情况要不要报警啊?”

如果他就在我的面前,我或许会给他一巴掌:“你疯了!这都不算事,你干吗这样大惊小怪?吴乐乐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她?左拉,你放心吧,她最多还有一个月就会回来的,她答应过我!”

“对,是的……她也答应过我。”

“这就对了,不要自己吓自己。我认识吴乐乐将近十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你呀,要相信自己的女朋友哦!”

左拉没有再回答我,默默挂了电话。

我坐在沙发上,抱起双臂,把这个突发事件在脑中好好思索了一遍。最后,我决定对它置之不理,或者说将它当作一条八卦消息,像我们经常在娱乐节目中看到的一样。有些谎言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不攻自破,而有些却不会,不会消失的那一部分便渐渐成为了事实。

眼下我很肯定,有关吴乐乐突然失踪的这一消息一定是虚假的,因为我不敢相信假若有一天它成为了真的,我会做何反应,我又该如何对待曾经和吴乐乐在一起的时光?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时间向后推移了几天,我也有点儿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坚持了。

左凡柯一边削苹果皮,一边说:“不会的,如果她真的从此消失了,也对不起你的情谊。放心,她不会的!”

他把削好的苹果放在我的手心。我想,原本应该是我安慰他的,没想到却是他在安慰我。不过我的确没有看错,他和刘暄不一样,起码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怀疑朋友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在现在的社会上已经很少见了。

我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详细治疗方案给他看,只见上面写着:

<small>方案1:神经刺|激法(针灸)</small>

<small>方案2:味觉刺|激法(猛吃辣椒、喝醋法)</small>

<small>方案3:催眠</small>

<small>方案4:蹦极</small>

在每一种方案下面都有详细的过程和大夫建议。

我骄傲地介绍说:“这全部都是我刻苦查来的,每一种方案都是科学的,要不,你选几种,我们试试?”

左凡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指着方案3问:“你还会催眠?”

“对呀,对呀。多学一点,艺不压身嘛!”

左凡柯似乎对我这份报告的真实性有所怀疑,不过最终我们还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并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签署了一份正式的书面合同。合同中规定他是甲方,我是乙方,还写明了各自的权利和义务,以及后果和责任。

签完合同后,我们客气地握了握手。

最后,我问他:“为什么你是甲方,我是乙方?”

左凡柯一副“你不愿意就算了”的表情,我没办法,合同都签了,只能再吃一次哑巴亏了喽!

<p/><h3>当路痴遇上路痴</h3>

在和左凡柯商讨方案实施细节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全方位的调查准备,包括百年针灸老店的选择、催眠的技术性问题以及蹦极注意事项等。

有关左凡柯的事情,我都无比上心。好像失去味觉的不是他,而是我。

与此相比,小说的写作处境就比较尴尬了。稿子一个字没写的我,却在热火朝天地为他人做嫁衣。如果这件事情被刘暄知道的话,他恐怕会把我暴打一顿。曾几何时,在他受伤的日子里,却仍念念不忘我的写作进度,隔三岔五就来催稿。若是能有一个“三好领导评选”,我一定会投刘暄一票。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和医学知识斗争了整整一周后,为了保证治疗计划顺利实施,最后我还是忍痛暂时放下了写作任务。

左凡柯却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在去往百年针灸老店的路上,他对我说:“伍月,你别灰心,说不定这段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个爆炸性的建议,从此让你一炮而红也不好说啊!我们都是有合约在身的人,我会好好履行承诺的。”

我冷冷地笑了几声,心想:“连我这个专业作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凭你?”

在这样的猜想中,我一边听着歌,一边哼着小曲,时间仿佛流逝得很快。在后半段行程中,左凡柯没有再和我提起过小说的问题,他彻底沉默了下来,变得很像之前的那个他,冷漠而儒雅。

车子在遭遇了二十个红灯后,仍旧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窗边的风景从一开始的高楼林立慢慢过渡为黄沙漫天,后来就彻底变成了无人区。

这个时候,左凡柯就问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冷静地答道:“去看中医,针灸科啊!”

左凡柯再次安静下来,但这次的安静中似乎带着些浓浓的火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