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在我心里,你是温柔而痴狂的(1 / 2)

<p/><h3>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表白</h3>

眼看十一月就要过去,寒潮马上就要来临。

在我的卧室里放着一台唯一的旧空调,就算它已经衣衫褴褛,我还是不舍得按下遥控器的开关。如今的我狼狈到极点,连房租都快要交不起了,还好意思惦记空调吗?

眼下,我唯一的救星就是吴乐乐了。可她还没有带团回来,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

“如果左凡柯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帮我的吧?”我这样暗自想着。

此时的我可能被冻坏了脑子,否则怎么会忘记“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刘暄一直住在我对面的那栋楼里,我只需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可能会看在合作伙伴的关系上拉我一把,再不济我登门拜访,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或许是我不想把私事和工作混为一谈,又或者是我在故意回避他。我无法完完全全把他当作我的朋友,就像无法认同他的爱情观一样。我们无法说服彼此,只能孤独地保留各自的意见。

但事实是,最后还是我妥协了。我虽然认输,虽然打算按照他的建议开展写作,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他的观点是认可的。因为我实在太缺钱了,对于一个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我满足的人来说,还有什么资格清高呢?

他打赢了这一仗,略显骄傲:“伍月,以后你会懂的!”

撂下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后,他就屁颠屁颠地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唉声叹气。

我站在床边,垂头丧气地盯着对面看了一会儿,吸溜了一下鼻涕,又打了个喷嚏。每每想到那次失败的谈判,我都不禁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刘暄是我的克星吗?

我一边抱怨,一边走进卧室拉出一条被子裹在身上。

就在我浑身颤抖,饥肠辘辘地趴在电脑前码字挣钱时,传来了门铃声。

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我敢十万分地肯定,来者一定是吴乐乐。她经常会搞突然袭击,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幻想着她手上拎着各种零食、饮料的画面,我的口水都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我顾不上擦口水,朝那里狂奔。但被子太大了,一下子就裹住了我的脚,“哎哟”一声,我摔了个狗吃屎。

比身体上的疼痛更加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精神上的刺|激。

我怀疑老天一定是在捉弄我,否则怎么每次都让我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左凡柯。

什么吴乐乐,什么零食饮料,什么大把的钞票……一切不过都是我对生活的美好幻想罢了。现实总是残酷的,生活总是具有毁灭性的。

就在我以为左凡柯会彻底消失在我生命中时,就在我以为他去了澳洲再也不回来时,他就那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西装笔直,皮鞋干净到没有一丝灰尘,手中提着公文包和行李箱,脸色虽然有些疲惫,但却不住地对我微笑。

他瘦了,那是再次见面时我对他的第一个直观的感觉。

紧接着我尴尬地擦了下流三尺的口水。

他笑着问我:“听说你找我啊?”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他又笑了,和刚才的微笑不同。至于有什么区别,我已经糊涂到无法辨认得出了。

我敢肯定,我的面部肯定扭曲到了极致,因为我的心早就抽成了一团—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无法对他说出那句话了。

可我要说的话究竟是什么呢?连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是“谢谢”,还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我想把门关上,希望时间可以暂停或者倒流,哪怕只是回到三分钟之前也好,起码我还可以洗把脸,擦个香香。

“你回来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似乎干站着也不好,我终于冲破强大的心理防线开口讲话,可声音却遥远得如同和我隔了一个世界。然而在我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左凡柯。

他说:“没想到你这么小气啊,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记得你好像经常去我那里蹭饭的。”

我小气,明明是你不大度吧!才吃了你几顿饭而已。这样想着时,他已经走进了客厅。

“不用换鞋吧?我的鞋不脏。”他放下行李,回头问我。

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是待在家中的妻子,他是风尘仆仆刚刚出差回来的丈夫,只是几天后又要离开,他急匆匆地赶来,只是为了看我一眼。

联想到这一画面,我突然想起了梁实秋曾写过的一句话:“你走了我不送你,你来了,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我都来接你。”

我心裏默念着,谁知嘴上已经小声嘟囔了出来。

左凡柯听到了,身子明显一怔,而后站直了,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表白。”

我不好意思地问:“这是表白吗?我怎么感觉像是离别。”

“不,是表白,”他再三强调,“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表白!”

<p/><h3>男神归来</h3>

时间:下午2:00(左凡柯离开三小时后)。

地点:洗手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彤彤的脸蛋,像学生时代刚刚跑完八百米时的状态。

胸口还在怦怦乱跳,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一抬头,竟在模糊的镜面中看到了左凡柯的笑容。

从澳洲回来后,左凡柯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起码远远比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他要开朗。我不知道在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微笑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现在看来,他已经打开包裹并欣然接受了这个礼物。

我的家很乱,刚刚洗好还在滴着水的袜子和内衣就摆在客厅,我羞愧地把它们收进了卧室,随手扔在了床上。

“嗯……你要不要喝些什么?”我挠头问他。

没等他回答,我就倒了一杯凉白开递给他:“不好意思,家裏面只有这个,你凑合喝吧!”

他看样子一点也不介意,也可能是快要渴死了,所以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接下来便是沉默,沉默……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幸好是并排而坐,而不是相对而坐,否则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对我来说,和人交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它比让我剃光头还要难!

我一时慌张,竟忘记了对他说“谢谢”,而是随便找了一个问题问他,以打破这寂静。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

“左拉打电话和我说过。哦,对了,还有我对面的邻居。”

什么!是那位牛奶男吗?

“他说最近总是有牛奶派送员来敲我的门,并向我形容了一下对方的样子,我一听就知道那人是你了。”

我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那人真的不是我,他记错了。”

我低下头来,越发觉得血液向头部蹿涌。

“这么说,你找我没什么事了?”他问。

“嗯,没什么大事,呵呵。小事你更加不用放在心上啦!那天只是碰到了你弟弟,所以随口问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别想太多,我们是好邻居嘛!互相帮助、互相关心都是应该的!”

我掩住面色,握着他的手使劲儿摇了摇。

他把手抽了出来,仍旧坐着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我微笑。

我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如果撒谎鼻子真的会变长,那么现在我的鼻子肯定已经长到大门口了吧!

他像座雕塑一样坐在我的身边,让我觉得浑身难受。

后来,气氛缓和了一些,他破天荒地和我聊了很多。聊到他幼时和左拉的趣事,他说小时候他一直喊左拉“哥哥”,左拉则喊他“弟弟”。我问他,你们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他说:“我才是哥哥,不过小时候左拉比我靠谱多了,爸妈都说他才更像哥哥。”

“啊?”我差点跌破眼镜,“可他现在一点儿也不靠谱啊!”

“其实小时候不靠谱的那个人是我,最难管教的人也是我。慢慢的……可能是长大了吧,所以才懂事了。你别看左拉整天嘻嘻哈哈的,但他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你之前一定很替你朋友担心吧?放心好了,左拉是我的弟弟,我了解他,他不会辜负任何人的—即使有人辜负了他。”

他替左拉辩解,我也极力护着吴乐乐:“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朋友不靠谱,会辜负他?”

左凡柯笑笑,却不作答,拿起背包站起来:“我走了!”

我很奇怪,今天他怎么老是对我笑呢?

不过,紧接着发生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或者说是件怪异的事情。

就在我和他作别,房门即将关上的前一秒,他突然回过身来,用胳膊肘挡住沉重的防盗门,表情淡淡地问我:“你要和我学做饭吗?”

“为什么?”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再见,好邻居!”

左拉果然是一个靠不住的人,他一定是把我苦学寿司的经历告诉了左凡柯。

不过,老天爷都是公平的。我虽然遇到了一个不是太靠谱的朋友,但立刻就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再靠谱不过的事情。

我的房东,也就是十七层住着的那位独身老太太,左凡柯还曾把她误当成了我的奶奶。

我现在居住的这间房子原本是她为了儿子和儿媳准备的,她希望他们能够离自己近一点。人老了嘛,总想要儿女陪在自己身边。可她的儿子是个怕老婆的主儿,儿媳又和她的脾气相左,几次争吵和冷战后他们便搬走了,而且搬得远远的,和这裏的公寓隔了大半个城市。

因为我拖了太长时间的房租没交,她就隔三岔五来催租。早些时候,我曾借口拉肚子住院、小公猫失踪、去国外看望母亲等借口侥幸逃脱。

可那天她来的时候太凑巧了。左凡柯前脚刚走,她就按响了门铃。我以为是左凡柯落下了什么东西,便没有防备地开了门。

老奶奶虽然年过七旬,但身手灵活:“呵,伍月,我可算是见到你这姑娘了。失踪了有半年了吧?啊?”

我呵呵笑了几声,讨好地说:“奶奶,您就看在我现在没亲人,也没男朋友,孤身一个人的分儿上,再宽限我几个月吧?哦,不!一个月就行,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

那时候,我完全明白了穷人的辛酸和无奈。

老奶奶目光闪烁,犹如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瞅瞅你这姑娘,和我这老太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我都见到你男朋友了,那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你还在这儿哭穷呢!放心好了,我不是管你要房租的。他已经替你交了,而且一交就是一整年。姑娘,你可真有福气!”

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

过了几秒钟,我问:“奶奶,您认错人了吧?”

“没错!就是你!哎,你和我还保密?我又不是年轻小姑娘,放心,我不跟你抢他!他的年龄足够做我的孙子了!那孩子长得可真是俊,如果我也能有个像他那样的孙子就好了……”老奶奶自顾自说着,慢慢下了楼,空留我一个人独自呆滞。

我一定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救了什么人,这辈子才会如此“好命”吧!别人都是“被离婚”,我却是“被恋爱”,此刻心裏除了好奇和感动外,我竟然有一丝丝的失落。时间和周围的环境不停地逼迫我去成长,去接受那些该接受的、不该接受的,去直面那些该承认的、不该承认的。

总之,到了二十岁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解释一切的能力和资格。

<p/><h3>告白还是感谢</h3>

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打开电视正好看到一档正在热播的美食节目,于是我立刻脑补出左凡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的画面。虽然左拉把我出卖是意料中的,但寿司风波后我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起码我距离真实的左凡柯更近了一步,我知道他爱做饭,而且一定做得很好吃。

鬼使神差般,我心中产生了一种冲动。经过吴乐乐的提醒后,我才知道那种冲动叫作“想要了解某个人”的欲望。

左凡柯已经回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了,但我们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总是擦肩而过却不会相交。虽然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天花板,虽然我在楼上跺跺脚他都可以感觉得到,但这次我们好像真的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答应拜他为师,所以他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

总之,酷冷的严冬冻结了我的步伐和我的嘴唇,它让我失去了和左凡柯讲话的勇气。更加恐怖的是,左凡柯仿佛再次人间蒸发了,我察觉不到任何有关于他的气息。

“他真的出现过吗?或许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疯了!”我哭丧着脸,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嚷嚷道。

“傻瓜,笨蛋!你怎么就这么懒,下楼问问不就好了?”

没想到,在我等待左凡柯的时间里,消失了很久的吴乐乐突然浮出水面。我虽然没有见到她,但从她沙哑的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她很是疲倦。

我以为她这次带团辛苦了,便安慰她说:“乐乐,你别总是顾着工作,找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吧!”

“嗨!”她叹了口气,“伍月,你说,我该怎么放松?”

嗯,我想了会儿,答道:“去旅个游,散个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