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了章惇、宋用臣、苗授挂帅河北,督导河防的事情。
“汴京新报……”他念着名字:“居然打出了招牌……”
朝堂上的事情,可以减少干预了。
文彦博笑了,他将这张汴京新报拿着放在眼前,仔细阅读。
标题首先映入眼帘:本报评论员胡飞盘曰……
“大人……”文及甫在旁边说道:“您看第二版的评论文章……”
因为好多事情,韩壁根本不知道。
甚至开始尝试掌握、控制、驯服小报。
未来到了官场上,肯定会被那些从地方州郡的选海里杀出来的人杰给玩弄在鼓掌中。
“嗯?”
“而是没有人敢招惹……触碰……”
让韩绛对其忌惮不已,更不敢随意得罪,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
文彦博看着这个已经愚笨到这个地步的儿子,他摇了摇头,好在他已经看开了。
才有了两宫圣旨,出先帝封桩库钱帛以赏军民的事情。
“大家……”石得一低声唤着。
他知道的,接下来,他就要将精力放到专一制造军器局上去。
仁庙垂拱而治,英庙则是不得不垂拱而治。
丘八们用屁股想都会知道,他们该效忠谁,又该听谁的!
但先帝在位时,特别是元丰时代,是大宋皇权的巅峰!
先帝甚至别出心裁的发明了让宰执大臣到福宁殿交罚款的办法,来强化皇权。
作为老臣,韩绛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借蔡元长十个胆子也不敢管这个事情!”
而且,这种事情靠人教是不行的,得自己领悟、自己揣摩。
“第一期汴京新报,已经刊行完毕……”石得一低声说着:“一共五万份,都已经在汴京内城和外城发完……还有一千多份,依照圣旨,送去了白马等地……”
韩绛笑了笑也不怪这个孙子。
这是事实!是政绩!更是功绩!
没有任何人能否认——无论是宫里面传出的消息,还是两宫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都宣告了朝野一个事情:正是官家的推荐、坚持和安排。
譬如说桑家瓦子背后,就有着杨家、曹家的影子,还有着大内大貂铛的身影。
赵煦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盖好了被褥。
“为陛下效命,老臣之幸也!”石得一恭恭敬敬的再拜,然后趋步退下。
右相康国公韩绛,此刻也拿到了一张汴京新报。
将他该做的事情做好。
然后才被人手抄出来,带到外面。成为汴京市民闲暇时的谈资,也是很多措大们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一种方法。
韩绛依旧只是微笑。
为什么?
还不是大家都看清楚了,到底是谁在真正控制探事司!
反正肯定不是太皇太后!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那位陛下,已经是一个幼年的弱化版天策上将了。
韩绛将手中的汴京新报看完就放下来:“谁敢管?”
蔡京什么人,韩绛从前不了解,但他现在可太了解!
自从韩绛上任后,开封府的蔡京立刻主动向他靠拢。
现在轮到他韩子华在台,蔡京就是他康国公韩绛的坚定支持者。
将这份所谓的‘汴京新报’看完,文彦博就笑起来:“有趣……”
再看文字,几乎是粗鄙不可,一文不值。
但他的儿孙,却还要继续混仕途。
“善!”赵煦点点头:“辛苦卿了!”
韩绛想做什么,开封府都是全面配合,从无推脱。
特别是在役法的调整和调查上,是蔡京亲自带人,跟着张璪跑的。
用胡飞盘的话说就是‘一岁三百万贯,辽人得之,只能买我朝之物……’
文及甫不懂的看向文彦博。
外戚……其实愚笨一点,更好。
年轻人,知道太多也不好。
甚至未来吕公着、司马光上台,他照样可以是吕公着和司马光的左膀右臂。
若仅仅是这样,韩绛或许还能有底气,在明天的朝会上,假装不知道‘汴京新报’是谁的东西,捅破这层窗户纸。
这些人,也会归心。
因为,那个叫‘胡飞盘’的所谓评论员,在极尽吹捧了大宋官家的英明神武,描绘了辽使的卑躬屈膝和折服后,话锋一转,直接点明了这次宋辽新约履约后的未来。
譬如说,这‘汴京新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印刷的,而且肯定不是雕版——时间上来不及,雕版的字迹也要清晰的多!
譬如说,皇城司下面的探事司,如今在都堂宰执眼中,完全隐形了。
河北大名府和河北各州的数百万百姓和数十万顷良田因此得以保全。
太聪明的外戚,可是会被人忌惮的。
文彦博拿起那张小报,看着这张无论布局还是排版都截然不同。
原因很简单。
谁给钱,就听谁的!而官家给的赏钱又快又多。
将来的宰执们,每一个都没有好日子过。
笔画也是能少就少,尽可能的选的是魏晋隋唐时代的书法家们书写时简化的文字。
他的瞳孔猛然扩大。
官家,已经威权立矣!
大名府的洪水,在官家的威权面前,退了下去。
然后,文彦博看向版面上的字迹。
然后舒舒服服的退下来。
“却不知,此事如同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我朝瓷器、茶叶、茶砖、蜀锦及其它精巧、奢靡等辽人所爱之物,必将迎来辽人的抢购……’
其他事情,韩绛可是一点不想碰了。
仁庙、英庙时代,是相权的巅峰。
……
同时也是为了让时间冲淡此事带来的涟漪。
控制了舆论,也间接掌握了军权,他的诉求已经完全满足。
再继续表演下去,搞不好大臣们会火急火撩的请他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