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段越越,他就不信她当真可以不顾性命!(2 / 2)

“这裏是落王府。”他淡然道。

段越越傻笑的脸僵住了,有些尴尬的环视四周,是在水榭:“小白呢?”

“睡着了。”落君煌轻轻浅浅的说道,段越越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小白正躺在软榻上睡的昏昏沉沉。

紧闭的双眼依旧红肿的厉害,段越越一声轻叹:“小白应该很爱自己的娘亲吧。”

“他不知道姬月的事。”落君煌看着她,瞳孔深幽如夜。

段越越有些微讶:“不是说小白每年的今天都会伤心的不吃不喝吗?”而且整个落王府的人都知道今天是王妃的忌日,小白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姬月是在离开王府之后去世的,段段一直记得今日是自己被娘亲抛弃的日子。”落君煌的视线落在小白的身上,泛出一丝柔色,这或许就是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怜爱。

段越越的心被触动着,如果她没有离开王府,那么有她这个冒牌娘亲陪着,小白应该不至于这么伤心吧?

她苦笑,冒牌,她始终是个冒牌货啊!

“帅哥哥,我想陪着小白,让我回来好不好?”

落君煌抿唇不语,良久,他站起身背对着她说道:“明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布庄,今晚就好好歇着吧。”

说完,便跨步要离开。

段越越愣住了,一声大喝:“你既然不愿意看小白伤心,为什么不让我陪着他?”

声落,只见落君煌的脚步顿住,他依旧背对着段越越,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冷如寒冰:“你终究不是她。”

简短的六个字如同利剑一般刺在段越越的心口。

她终究不是姬月,所以无法取代姬月来陪伴小白,所以无法取代姬月的位置留在他的身边。

落君煌,从来只在乎姬月。

段越越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帅哥哥就是痴情。幸好,幸好他没有爱上她,否则,她如何能舍得离开,如何能舍得用他的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段越越笑的越来越欢脱,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泪流不止……

次日清晨,落君煌果然依言,在小白还没睡醒的时候就派人弄了顶轿子将她丢回了布庄。

“你怎么又回来了?”姗儿一脸的不悦,瞪大着眼睛望着段越越。

段越越干笑,指指自己的脚万分歉意的说道:“我不仅回来了,顺便这段日子可能要‘很’麻烦你!”她刻意加重“很”这个字眼,明显一副故意激怒她的模样。

姗儿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然笑逐颜开:“这段时间你路都走不了了吧?”

段越越的笑容僵住:“你想干嘛?”

“没有啊,只是少了个不识趣的家伙跟着,姗儿和少爷的感情肯定能突飞猛进。”姗儿歪着脑袋如此定论,见段越越的脸色越来越差,心情大好,“当然啦,我会按时给你送吃送喝的。”

“你以为少了我,王天赐就真的能喜欢上你吗?”段越越白了她一眼。

“你什么意思?”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姗儿急了,激动的就差没上前抡起段越越的衣领给她一拳。

段越越却不解释,打着哈欠躺到床上去:“你我心知肚明。”唔……早上起来的太早,好困。

望着慵懒十足的段越越,姗儿握紧双拳,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连上齿将下唇咬出血丝都不曾察觉。

她怎可不知道王天赐的心从来就不在她身上,那个温文尔雅的布庄少主,从来就不会为她而停住脚步,从来不会……

姗儿说到做到,每日三餐都准时给段越越送吃的,且食物都无比丰盛,这让段越越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饭菜里下毒了。

听到这一结论的姗儿皱了皱眉,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我才没那么下三滥。”

嗯……下三滥这词用来形容小太子最合适不过。

“你不觉得这些饭菜倒像是天牢里被判死刑的人最后的晚餐吗?”段越越望着满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如此问道。

姗儿怒了,她竟敢怀疑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吼:“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当然吃!怎么能浪费了姗儿姑娘的一片好心呢。”段越越大笑,笑的好不开心!

反正她都已经身中剧毒了,如果真像彦楚歌说的“蚀心之毒”无解,那指不定她还能误打误撞的以毒攻毒了。

咬了一口鸡丝,段越越连连称赞:“味道不错,姗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哈哈哈!”

看着段越越吃的七七八八了,姗儿才突的跪倒在地,神色复杂的对段越越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有你的立场,我懂。”咽下最后一口饭,段越越满意的抹抹嘴巴。

“你知道?”姗儿有些诧异段越越淡定的反应。

“你指的是什么?”段越越眨眨眼,“你指的是你在我饭菜里下毒的事?还是你是太子的人的事?”

听她这么随意地说出口,姗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双手握拳,指甲甚至掐破了手心的皮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好像没有说过我会离开布庄吧?可是你看见我回来似乎很惊讶。”段越越一脸淡然,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而且……这几天的饭菜好吃的有些异常。”甚至让她怀疑自己离开布庄后会不会因此而想念姗儿。

“对不起……”姗儿低吟,双目噙满泪水,“如果不这么做,少爷就会……”

她泣语,没有说下去。段越越嫣然一笑,难怪自回来后就再没见过王天赐,落壁轩果然心狠手辣啊。都给她下了蚀心之毒了,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段越越苦笑:“帮我收拾东西,我今日就会离开布庄。”

“可是你的脚……”姗儿有些犹豫。

“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吧。”段越越不以为意的望着肿的老高的脚踝,估计是中毒的缘故,伤口不仅不好,反而经常裂开血流不止,更甚至接近腐烂的状况。看一眼眉头紧皱的姗儿,段越越挑眉,“如果你不介意我继续缠在你的少爷身边,唔……我倒是可以考虑多留个一年半载的。”

话音一落,只见姗儿利落地丢出一个包袱,一脸“请你马上走”的神情。

段越越苦笑,坐到前几日命人做好的轮椅上,包袱款款的准备走人。

“段越越。”姗儿唤住她,磨蹭了半天终是说了这三个字,“谢谢你。”

段越越背对着她摆摆手:“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走啦!后会无期。”推着轮子,段越越慢慢湮没在姗儿的视线中。但看姗儿的衣袖中滑出一个纸包,她捡起,望着段越越的背影,握着纸包的手越来越紧,最终掐破纸张,散落一地的白色粉末……

落王城的大街依旧繁华,随处可见一些身穿紫色迥异服装的人群。滑着轮椅的段越越看见这一现象万分满意,瞧瞧,这都是她的杰作啊!

摸摸包袱,姗儿还算有点良心,把她的银票一起给收拾了,不然她就得露宿街头了。想起来也的确可悲,先是君亲王府,接着是将军府,现在连同王家布庄,怎么她在哪都待不长呢?

段越越想了想,深深觉得自己的人品哪里出了状况。不是说糊涂的人会长命吗?她都已经活得这么白痴了,咋还落个会毒发身亡的下场?

看着手心越发鲜红的印记,她皱了皱眉,看来她这几天灌下去的那么多水果然都没用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得想办法从小太子那拿回解药了。

段越越不相信蚀心之毒无解,谁说来着,世界上任何一种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的,就像老鼠会怕猫,猫会怕狗狗一样,所以她坚信着彦楚歌只是吓唬她而已。

自我安慰了一番,段越越心裏舒坦了,便就近挑了家客栈住下。

这不住不要紧,住下来之后你猜她碰见了谁?赤潋!那个被帅哥哥派去看守姬月坟墓的冷血男人啊。

段越越就算记性再怎么不济,也忘不了他身上的低气压,以及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所以虽然只是眼角余光扫到一下下,她也依旧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赤潋。

“他不是应该在引月山守着帅哥哥的宝贝姬月吗?”段越越嘀咕着,同时心裏泛起一股酸味。就算她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爱姬月爱得那么深的帅哥哥为何要答应娶彦舞。

赤潋没有发现段越越,而是直接进了客栈的某间客房。段越越好奇心作祟,便也跟着躲在了门口。

竟然听不到!段越越皱了皱眉,古代的隔音效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她再接再厉,继续使劲的把耳朵贴在门上。

只听“啪嗒”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段越越连人带椅一起摔了进去。

“哎呦喂!哪个杀千刀的开门都不吭声?”段越越痛呼,揉揉伤上加伤的脚踝。

“师妹莫不是太想念为兄,所以才趴在门外偷听?”一声轻吟传进段越越的耳膜。

她抬眸,只见彦楚歌正捧着一杯酒饶有兴味的望着她。再望着四周,哪里还有赤潋的影子。

段越越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嚷道:“别看戏了,快扶我起来,痛死了!”

见她脸色泛白,原本红润的唇瓣也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额上更是不断溢出冷汗。彦楚歌眉一皱,这才注意到段越越是坐着轮椅的,于是连忙起身将她抱起。

“怎么伤的这么重?”将段越越放在凳子上坐定,彦楚歌脱下她的鞋子,红艳的血渍已经浸透了白袜。

“都怪死小白。”段越越恶狠狠的斥骂。枉费她一番好心去看他,没想到他竟然对她下此“毒手”。

“我带你去看大夫。”彦楚歌虽有疑问,但深知必须尽快帮段越越止血。

伤口旁边的血肉已经几近腐烂,连同流出的血液都开始比普通人的鲜血更显暗红。他怎会不知这是蚀心之毒的影响,这点普通人看似无碍的小伤指不定会加速段越越的性命。

他终究是舍不得牺牲这个陌路而来的“师妹”呵!

“其实你不用急着带我去看大夫。”窝在彦楚歌的怀里,段越越小声说道。她不是没去看过,也不是不知道脚伤是受了蚀心的影响所以才迟迟不见好。

“乖,你先闭上眼睛睡会。”彦楚歌垂首望着她,唇角那抹淡笑却掩不去眉目间明显的焦虑。

闻着他身上那浅淡的酒香,段越越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天气真好,就依师兄一次,好好地睡会吧!

……

段越越睡着了,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在医馆的她会莫名其妙地跑到太子府。

她是被人声吵醒的,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有人在求太子救她。声音温润如玉,听起来何其美妙。

“彦将军,本太子不过是个少不经事的孩童,哪里能有你说的那般能耐。”段越越听到了,这冷冷淡淡、带着童音的讨厌的声音就是小太子落壁轩。

一阵沉寂蔓延在空气中,在她正准备睁开眼睛跳起来大骂小太子虚伪的时候,却听见彦楚歌回话了,声音压抑到极致:“殿下之前的提议……我答应。”

段越越眯起眼睛,只见彦楚歌单膝跪地,对着十二岁的小太子俯首称臣,那一抹墨色衣衫晕染了她的眼睛。

彦楚歌,那个那个温润如玉,洒脱的不带一丝包袱的师兄现在正为了她给别人下跪。

不知为何,段越越的心触动了。

“彦将军先前不是还说此生只跪天跪地跪师父与君上么?行如此大礼碧轩可担待不起啊。”小太子的脸上挂满不可一世的笑靥,让段越越此刻无比想拿一带胶布粘上他的嘴巴。

彦楚歌脸色略显苍白,唇角掀起一抹轻嘲:“只要殿下肯救她,你之前的条件彦楚歌全部答应。”

条件?!段越越心下一慌,这个十二岁的小太子明显的心术不正,她的师兄可千万别狼狈为奸啊。当然,此时的段越越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就怀疑他们狼狈为奸的事。

她,不能让彦楚歌为了她而背上千古骂名。

“师兄!”比起初次见面时那一声毫无杂念的“师兄”,此时她的叫唤却显得动容极致。

段越越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无视小太子似笑非笑的嘴脸,段越越只是望着她这个师兄,一脸调侃:“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么?原来师兄的膝盖这么不值钱啊。”

彦楚歌面不改色,别有深意的望着段越越那张毫无血色的容颜,室内一片死寂,段越越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持。终于,他唇角上扬,微微一笑:“师妹你是否考虑该减肥了?”

段越越眸色一沉:“你敢说我胖?”

“是有点。”他微笑,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揉乱她的长发。

原来,被人宠着的感觉这般美好。段越越陶醉了,她抱住彦楚歌,脑袋深深地埋在他胸前,一道湿热透过衣衫烧灼着他的皮肤。

彦楚歌微微皱眉:“你哭了?”只是说了句她胖而已,他的师妹何时这般娇弱了。

段越越摇头,略带鼻音的嘀咕道:“师兄,我们回家吧。”

“好。”他抱紧她。彦楚歌唇角勾笑,他这个倔强的师妹啊,就算只有这么一刻的柔情,也知足了。

看着面前深情相拥的二人,落壁轩失声笑道,竟然举起两只小手拍巴掌:“好一幅感人至深的师兄妹之情,段越越,我倒是没想到来求我救你的人竟会是彦将军。”

段越越红肿着眼睛怒视他,没好气地说道:“至少我的生死还有人关心,你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恶毒的小P孩,怕是死了也无人问津。”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

果然,一听这话,小太子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双手握拳,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将段越越撕碎的神情:“哼,段越越,再过三天等你五脏六腑全数溃烂而死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三天?”段越越瞪大眼睛,“我靠!你叫姗儿给我吃的是什么毒?明明我中了蚀心才四天而已。”不是说一个月之内吗?

看她一脸焦急的模样,落壁轩终于解气了一点,满意的抿茶欣赏她的惊慌,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只是给你喂了点加速蚀心毒发的催化剂而已。所以,想要活命,就尽快按我说的去做。”

段越越懂了,这个恶毒小太子喂了她毒药不说,竟然还是个逼她速战速决的急性子。

“哈!哈!哈!”段越越冷笑三声,抽抽鼻子告诉他,“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说的那几个条件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哼,那你就准备去给姬月陪葬吧!”落壁轩冷觑她一眼。

段越越的身体明显一颤,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指不定她会和当初带她穿越来的小白猪一样,灵魂漂泊在异世界无法投胎,到时候是不是也要和小白猪一样藉着人身穿回现代去?

这样……也不施为一个回家的好方法啊。她苦笑。

彦楚歌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唇角挂着轻轻浅浅的笑意:“殿下的意思是不会给解药了?那么我们也不便逗留。虽然无法直接替师妹解毒,但陛下当初的解毒之法也倒是个办法。”

他如此说道,让落壁轩的脸色一片铁青,突然失声大笑起来:“好一个彦楚歌,既然你想死,没人会拦着你。”

没有理会他,彦楚歌扶着段越越轻笑:“自己走还是我背你?”

“你不是刚刚还嫌我重么。”段越越嘟嘴,明显在赌气。

彦楚歌无奈的叹气:“玩笑话你也当真?”

“我可是很记仇的。”

……

看着视线里渐渐远去的身影,落壁轩将捧在手里的茶杯狠狠摔碎,双目透着一股血气。段越越,他就不信她当真可以不顾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