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循循善诱 连翘 7589 字 27天前

释南满头大汗爬上来的时候,我正倚着大门喝着加了冰块的柠檬红茶,看起来淡定无比:“嗨~”

他开口问我:“你知道从楼下到你家一共有几级阶梯吗?”

我摇头:“没数过,不知道。”

“一百一十七。”

“怎么可能,我家住十八层,早超过这个数字了。”

“因为我一心想快点见到你,都是两级两级跑上来的。你的答案是什么?”释南语气有点急,眼光炙热灼人,感觉能够融化一打黄油,我正要开口,他又马上竖了一根手指在我唇上,“不,别说,其实那什么……我并不是很在乎答案的,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能见到你就行了。”

他故作淡然的样子明显口不对心,但我也无意拆穿,我笑着看他喝光了我家冰箱里的最后库存,又看着他进了三次厕所,然后看着他坐在沙发上开始打上次存过档的游戏,直到游戏里的男主人公以各种脑残方式死在离家不到五百米远、根本开启不了人生的征途时,释南才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把手柄放在了茶几上:“你……还是告诉我吧,头顶上悬着一把刀,这种感觉很不爽的!”

“你记得吗,我跟所有人都澄清过,说我们是朋友,说我们之间不存在男女之情,就连黎嘉微带着前任女友团指责我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要理直气壮。”我说到这裏,释南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仅剩的一点星光仿佛也要摇摇欲坠。

“可是,我还是打了脸,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进这种情感状况的,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突然的心血来潮,”我歪了歪头,继续说,“释南,我们交往吧。”

星光瞬间重新回到了他的双眸,仿佛又炸成了一朵朵彩色耀眼的烟花,释南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语气并无多大|波澜:“哦,好,那就交往吧。”

“你就这样回复我?”

“咳咳,这个决定可以说是你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正确决定之一了,你不会后悔的。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我抓住他微微颤抖地手示意给他看,跟往常一样不遗余力地损他:“释南同学,装得这么淡定,其实你开心死了吧?你看你的手在抖,是不是有一种唐僧肉终于吃到嘴裏的感觉?”

若换做平时,释南一定会嘲讽回来,可是这一会儿,他竟然红了脸颊,他的眼睛盯着我们双手接触的部分,像是在脑补什么旖旎大戏。

余喜跟我说过,血气方刚的少年是最不能惹的,随便一个眼神就会被对方当做勾引,我赶紧撒手,但是好像晚了,释南已经附身慢慢向我靠近,以压倒性的优势把我控制在了沙发前的一小块区域里。

释南这几天剪短了头发,可以看出他最近找的发型师格外偏爱他,让他变得更加青春肆意,也衬得他那双桃花眼更加诱人,像一把别致的鈎子,虽然不是刻意轻佻,但总能勾得你忍不住一看再看,陷入到裏面。

我突然想告诉余喜,她说错了,不是我勾引了释南,而是释南成功勾引到了我。

我闻到了他的呼吸,有柠檬薄荷糖的清爽,更多的是甜,那丝丝甜味萦绕鼻尖,冲击得我都有些目眩,就在我们马上要嘴碰嘴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又乖乖坐回原位,乖巧地就如同一只又白又嫩的小奶狗,他说:“你别误会,我跟你好不是为了那个!”

“哪个?”我笑了,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释南,一直在我的概念里,他是一个泡妞高手老司机,可是这位老司机现在连离合都踩不下去,意外地让人觉得可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彼此太熟了,走到接吻这步有点放不开?”

释南摸摸自己的鼻尖,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奇怪。”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喂,小处男,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的初吻还在?”

他顿时就炸毛了,不爽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的初吻给了狗!”

“什么意思?”

“给了你啊!你是猪吗?你为什么会不记得?!”

我仍然处在一脸蒙圈中:“什么时候?就几天前的那个玩笑吗?”

释南的微血管可能已经气断了几百根,他起身就朝外走,一只拖鞋掉了都不想重穿,就像下一秒就要坐上火箭、非要迅速离开这裏的模样。我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牢牢不松手地讨好道:“我请你吃饭。”

释南说:“这招没用。”

我格外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今晚十二点之前绝对想起来!”

他这才有所松动,改了口:“想吃什么?”

好吧,既然你这么真诚地问了,那我就回馈以十二万分的真诚来回答:“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释南可能被我惊到了,请别人吃饭,还要别人亲自下厨,好大一张脸啊。

我等着他骂我,但他只是叹了口气,宠溺地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牵着我去超市采购食材。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却是我们转变关系后的第一次,像是一场计划外的约会,隐秘又刺|激。我们才刚出小区,望夫石一样矗立在保安亭前的黎嘉微突然就朝我们走来,我顿时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汗毛倒竖,同时甩开了释南的手。

释南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我出声提醒他看:“是黎嘉微。”

“所以呢?”释南嘴角勾勾,露出一个明显要跟我秋后算账的冷笑。

黎嘉微的眼睛有多尖啊!她连释南朋友圈秒删的内容都能看到,怎么可能看不到刚才那一幕!

果不其然,黎嘉微走到了我面前,抓起了我的手,就在我以为黎嘉微会把我的手塞进硫酸里烫的那一瞬,万万没想到啊,我的手掌到达的目的地竟然是她的胸脯,她说:“纪循循,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火热的?”

我:“……”

对不起,我摸不到你的心,我只能摸到软绵绵的波涛汹涌,那触感就像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几乎要认定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我都不会忘记揉搓自己的胸部,以此期待能赶上第二波发育。

黎嘉微继续可怜兮兮地说:“你帮帮我,我对他真的是特别特别的爱,给我五个爱马仕都不会动摇的爱。”

我的脑回路可能也的确异于常人,我突然接了一句:“六个呢?”

然后黎嘉微就沉默了……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原来释南的价值在五个爱马仕之上六个爱马仕之下,爱得好直白好具体,竟叫我无言以对,无法评判了。

释南轻轻推了一下黎嘉微的肩膀,迫使我们分开,并且用警告的语气说道:“用水泼过她,带人骂过她,上网黑过她,还跟学校举报过她,现在你还来?黎嘉微你还有完没完了?!”

明知道这个时候说会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提醒释南:“黎嘉微举报的是你,不是我谢谢。”

释南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哦对,我记混了,举报你的是潘为得,你说我们俩组个组合,名字就叫作‘被前任坑阵线联盟’如何?”

黎嘉微马上就哭了,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往下砸,我认为她应该去北京电影学院门口拉活,这哭戏不通过镜头让全球人民看见,都有点白瞎了这上天无私馈赠的演技。

她哭唧唧地说道:“我错了释南,我那样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没有耍流氓,没有占我们人体模特的便宜,我可以去跟学校澄清。还有,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循循了,她是你的朋友,就也是我的好姐妹,这样行不行?求求你了,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释南抚了抚额,明显有点脑仁疼:“黎嘉微,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从没有亏待过你。”

“怎么没有亏待过?!”说到这裏,黎嘉微突然又怒了,情绪转换之快连当红时期的青霞和曼玉都没法与之抗衡,“做你的女朋友,亲你亲不到,睡你也睡不到,我亏死了!我不管,就算分手,你也必须给我留下点什么!”

就在我以为黎嘉微想卸掉释南一条腿留下来日日睹物相思的时候,黎嘉微不争气的掏出手机,说出自己的最终诉求:“这样,你亲我一回,给我留下一个告别吻,我还要拍照,要上传朋友圈,告诉大家这段感情已经划上了完整的句号,可以吧?”

释南想都没想就说:“你打开摄像头,对准我。”

据传,全美院但凡是有生命的生物体,都想要做释南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因为大家都有病,有病的人现在也包括我,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有点迷之兴奋?

喂!清醒点纪循循,人家要吻的可是你男朋友啊!

此时,黎嘉微又变换成了雀跃地表情,仿佛忘记了还有未收回的泪花绽放在脸颊,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调了美颜模式,也选好了一个梦幻滤镜,然后对准了释南,就在她半个身子靠过来也要入镜时,释南这王八突然捧住了我的脸——

吻了下来!

我当场就被雷劈中了天灵盖!心跳骤停一秒!!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我猜测是黎嘉微受惊后手抖,导致了照片真被拍成了,我本能地挣扎,想要叫黎嘉微删照片,可才刚张嘴,释南就得寸进尺顺势而入给我来了个深度法式舌吻!

我傻了……整颗心跟通了电似的,酥麻得要命!

释南看似那么刻薄毒舌,没想到却有着一张如此柔软的唇。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舌在我的口中辗转舔磨,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味道,那是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我思绪一下子不知缥缈到何处,甚至开始思考,会有多少释南的迷妹想要撕了我?

十几秒后,释南停住了,他的嘴唇稍稍离开我,语气有一丝不悦:“专心点。”

我说:“我没有不……”

释南再次吻上来,充分向我展示了什么才叫作“专注”,吻过之后,他还非常保持个人风格地对这个吻进行了点评:“小青龙,在男人吻你的时候发呆,是你的一贯作风吗?不说了,这个‘差评’请你接好拿稳。”

“你,你们……”黎嘉微指着我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释南对着黎嘉微点头,神态自然地就像刚吃完一颗卤蛋,随口说道:“对,不用怀疑你的眼睛,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纪循循在一起了,这个结局可以给你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吗?”

何止是句号啊,这明明是惊叹号好吗!

黎嘉微回神过来的怒吼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纪循循!你骗我!你这个谎话精!你不是人!我要去各大论坛黑你,你死定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位不是黄鹤大老板,而是她口中无恶不做的纪循循。

黎嘉微显然被气了个半死,朝我翻了十八个白眼,要不是释南一把拽着我走了,估计她的眼珠子就要翻脱框了。

释南终于摆脱了那块智能牛皮糖,走得是一派怡然自得,边走,他还边歪头问我除了想吃他做的炸酱面以外,还想吃什么?我现在哪里想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满脑子都是黎嘉微的怒吼,以及刚才我跟他……

见我那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释南的情绪也受到干扰,他开始跟我秋后算起账来:“小青龙,你为什么一见到别人就甩开我的手?为什么你前任都可以走在光明之下,我就要被偷偷摸摸被你藏着,你觉得我是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吗?是我不够有名?还是我不够英俊?”

“我是想低调一点……”

“可我不想。”

我努力维持着镇定:“释南,我不是怕被人知道,也不怕被人黑,但是我希望能给那些即将破碎的少女心一个缓冲的时机,你懂吗?”

“并不是很想懂,”释南摇头,又耸了下肩,低声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不能说服我的理由了。”

他真是烦的够呛。如果说刚才他亲我时我还有一瞬间的小鹿乱撞,而现在……我只想亲自变成犀牛撞死他!这个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少女心为何物的坏男孩啊!

我很想好好改造他的观点,因为我不太欣赏这种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任性处理问题的方式,他应该学着从别人的角度立场出发。我劝他:“拜托,真的别太张扬。你都几岁的人了,别任性好吗?”

释南不吭声,采取了“不回应大法”,这一招成功激怒了我,就像丢过去的皮球没有人接,孤零零滚了好远,我不太高兴,于是脚步加速率先进了超市。我以为他会追上来,哄我或者解释些什么,没想到我以为错了。我利用立式冰柜的反光玻璃偷偷查看身后,人是有不少,但裏面没有释南……

很好,释南你厉害,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来试探我的底线,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以往来超市采购,我几乎和蝗虫扫荡的速度没有分别,一个劲儿地往购物车里放垃圾食品,高热量吃着爽饱腹的,就是我的最爱。而今天,可能是心裏有事,我慢慢悠悠地在超市里晃荡,一样食品都没有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踩点。

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像是突然间,又像是预谋已久,超市播着的音乐就那样突兀地暂停了,服务台插入了一条寻人广告,整个超市上空瞬间开始回荡着一个声音——

“纪循循小朋友,你的爸爸在服务台等你,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速到服务台见爸爸。”

“……”我的眼皮微紧,如果此刻照下镜子,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了。

我一路小跑加速度向服务台冲去,在寻人广告重复念到第三遍时,我带着想要杀人的心情冲到了目的地:“释南,你给谁当爸爸呢?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释南就站在服务台旁边,播音员女孩在跟他说着什么,伴随着害羞扭捏的笑意。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见我过来,眉下的眼神挑起两分戏谑之情:“纪循循小朋友,这么多年了,一生气就先走的习惯你还是没能改掉啊?”

他的话成功唤起了我的回忆,零碎的影像大多都停留在中学时代,那个时候的释南人气就已经很高,说好一起回家,却总是被前来告白想要跟他发展一段早恋的女同学打断,我最见不得那种场面,每一次都会气呼呼地抬脚先走,留下释南。

我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接受身后没有人追上来的落寞。

释南此时又说:“我教你一招,如果男朋友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先走,你给他一脚,让他先滚。此法则也适用于家庭关系,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就在家里喝着红酒泡着澡,让我滚到外面去感受冷冰冰的夜,让我在家门口和声控灯对坐到天明,这才是最正确的发泄方法,纪循循小姐。”

看来释南不仅搞艺术,会画画,他还深谙婚恋之道啊他!这番说辞把我给逗乐了,气也消了大半,我嘟囔了一句:“谁要跟你结婚了?现在就说这个你有毛病是不是……”

他走过来,一把把我圈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少年的真心最不可辜负呀,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肯定哭死,眼泪还得淹没一次雷峰塔,你忍心吗?”

我点点头:“我心很硬的。”

他又紧了紧胳膊:“不,你浑身上下只有嘴上硬,其他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从里到外,分分寸寸。”

这家伙总能拿捏住我的脾气,他知道怎样激怒我,又知道怎样哄好我,我的情绪就像一条狗,完全被他牵着走。我撇撇嘴,完全消了气:“嘁,你就知道嘴上贫。”

释南哄着我和他继续买菜,他将炸酱面配的蔬菜一一选购好,挑的是无农药纯绿色产品,就连甜面酱他都对比了好几种牌子后面的营养成分表,用着众里挑一的态度,说是要让我吃得放心。就好像我以前都是吃屎长大的,让他一点都不放心。

我基本可以确定了,释南很爱我,而且是单身母亲关怀智障儿女的那种慈爱。

购物车慢慢堆满,这种电视剧里新婚夫妻逛超市的滋味落在了我跟释南身上,竟也不觉得奇怪突兀。在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吓得当场打了个尿颤,并且又条件反射第一时间甩开了释南的手,囧……

余喜戴着黑框眼镜,顶着炸毛般的朝天揪,还穿着最肆意放纵的家居裤,正在选狗粮,一看到我们她就愣了:“你们什么情况?!为什么拉着手?!你们恋爱了?!”

疑问三连发,足以见得余喜的震惊程度!

释南重新把我的手拉住,并且声调严肃地警告我说:“这个事情我不会妥协,你以后要是再敢甩开我的手,我就跟你没完。”之后,他又对余喜露出炫耀地微笑,“纪循循的朋友,你又是怎么回事?穿衣风格就像是一个老公不爱回家的残花败柳。”

笑着说刻薄话是释南的拿手把戏,余喜还激动着,就像下一秒要拆开狗粮吃一把似的:“别太在意我的造型!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释南耸耸肩,大方回答她:“你运气很好,见证了我和小青龙恋爱的第一天。我大方的恩赏你,可以加入我们今天的饭局,我下厨。”这语气就像刚登基的帝王高傲地免了天下人的罪。

余喜单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好似缺氧随时就要倒下,我真想给她输送点氧气:“二喜,你听我解释。其实我——”

“不用解释了!”她大手一挥打断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经说过: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说完后她明显觉得不过瘾,又将狗粮塞到两条腿膝盖中夹着,双手冲天,悲戚戚地喊了一声:“奸妃当道,大清药丸啊——还让我这个弃妇去吃他们的饭,太虐了!”

周围的购物群众立刻朝喧嚣的此处看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担心附近的精神病院围墙是否已经倒塌了的表情。我真是想顶她的肺!

释南丝毫不介意,继续问余喜:“所以你来不来?”

“来!”余喜回头,答得铿锵,节操分分钟像花瓣似的掉光了,她接着还加了一句,“会做糖醋排骨吗,我好几天没吃肉了!”

释南哼了一声,带着轻蔑和不屑,就如同在蒹葭画廊看到除他除我以外的任何画作时不屑地神情一样:“看你这造型也不像吃得起肉的人,邹淮扬发给你的工资,你是不是都拿去养小白脸了,还是拿去玩天女散花了?”

“别跟我提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创造邹淮扬。我真怀疑他家里供了商鞅,他肯定是法家的忠实信徒。”余喜两眼泪双垂的继续道,“我太惨了,被他罚得不要不要的!”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的奇葩也是一物克一物的。

将全部食材采购好,结账完毕后,释南没急着走,而是打开了谷歌实时街景,对我们下一部的行动做出了严格的预警和规划,他用着一种略有些叹息地声音说道:“弃妇,你家地址在哪里,输入一下,我导个航。”

很难得余喜还有一丝理智,她也抛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你下厨请客,却要去我家?”

释南将实时街景展示给我俩看,画面里,我家小区门口,黎嘉微依然死守在那里,这回她没有摆出望夫石的姿势,而是盘腿坐在台阶上,开始老僧入定。

黎嘉微对释南的执念和热情真是核弹也轰不灭的,我觉得很有必要跟释南再深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亲爱的释南,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如果亲她一口就能让黎嘉微彻底离开不再纠缠的话,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然后——”

余喜接话:“尽情享受!”

我们这段子才刚抖完包袱,还没来得及笑呢,释南就拧住了我的脸蛋,扯了扯:“小青龙,连男朋友都卖,你还是人吗?”

余喜马上站到了释南那边,接话道:“简直是孽畜!”

释南点头:“毫无人性。”

余喜也点头:“强烈建议判刑!”

——挑拨,就是余喜对虐狗情侣发自内心最真诚地报复。

别看余喜已经毕业工作了,邹淮扬工作室给的薪资待遇也不错,但是怎么说呢,她对生存的质量要求不太高。她租住在一个需要爬楼梯的老式家属院的顶层,她说,每次没有设计灵感的时候,推开窗户,都能闻到一股历史沧桑的古朴味道。

但我和其他朋友一致认为她闻到的可能是隔壁邻居老头在窗户外晒内裤的味道。可惜余喜死不承认。

释南第一脚刚迈入小区的时候,表情就透露出一丝后悔了,也许是出于猎奇心理,他没有退缩,而是跟着我们一起爬楼梯。这楼梯超级阴暗,外面明明是白天,可在楼梯中就好像身在发霉的古堡,而且这个古堡还断电,阴暗地让人丧失活下去的信念。

我问:“楼道没灯吗?这么黑怎么行啊?”

余喜回答说:“这个家属院住的全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小屁孩们这几天爱上了弹弓打灯泡的游戏,我换了十几次灯泡后,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我又关切地问:“那老头老太太怎么下楼梯啊?多危险!”

“呵呵,老头老太太们人手一个手电,最爱打远光,光线堪比探照灯,迎面遇见一次我就被闪瞎一次。”余喜假装抽泣了一下,想换取同情,“我怎么感觉我活着,就是为了接受命运对我的重重考验呢?我是不是在历劫?渡劫成功以后是不是就要得道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