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病!
简单咒骂了句,开始去抓婶婶的那只土鸡,因为腿脚不方便,在追的过程中,单拐被地毯绊住,她一个不小心栽倒下去,头重重地撞在桌角上,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知好歹的女人!可恶至极的女人!明明就是从欧楠那里听说我受伤的消息后,担心我才来看我的,却偏要否认,偏要说那些话来气我,刺|激我!
好啊,你既然承认了洛琪远是你男朋友,那以后就让他去保护你,有事的时候就让他去救你好了!
别再让我看到,也别再让我知道!
我绝不会再傻乎乎地去当什么超人英雄,也绝不会再为你的事操心了!
顾承风在房间里气得来回踱步,他真的要被简单弄的抓狂了,气愤不已地朝墙打一拳接一拳的打。
旧伤的痛楚让他冷静下来,单手撑着墙,无力地垂着头,重重地呼吸着。
就算她承认了洛琪远是她男朋友又怎样?她有了男朋友,他就不会再喜欢她了吗?她有了男朋友,他的喜欢和痛苦就会一起消失不见了吗?
不,他忘不了!
顾承风拉开门,一口气跑下楼,冲出家门,一直跑了很远都没能看到简单的身影,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笼上他的心头。
腿都瘸了,还能走这么快?就这么讨厌我家,这么不想看到我吗?!顾承风气恼地想着,掉头往回跑,他想去车库开车追简单。
当他回到家去找车钥匙的时候,才发现晕倒在地的简单。
“简单!”
焦急地冲上去,发现简单的额头受了伤,还出了一点血,又红又肿的伤口高高鼓起。
确定简单是因为撞破头而晕倒后,他从地上一下子将人抱起来,嘴裏还不忘怪责道:“让你还气我,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
因为最近生活没有规律,又加上早饭没吃,顾承风将简单抱上楼后就累得气喘吁吁。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后,他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简单,一边大喘气一边说:“我瘦了五斤,你却胖了不止七斤!这些天没有我的消息,没看见我,一定心情大好,胃口也特别好吧?真没良心!”
为简单盖好被子后,顾承风开始在屋里翻找医药箱,因为大少爷平时受了什么伤都有保姆替他包扎,所以他不知道家里的医药箱放在哪,找了半天没有结果后,就打给了吴姨。
正在公园溜达的吴姨说回来帮忙,他却阻止她让她不许回来,还给她放大假,让她回家休息几天。
找到药箱后,顾承风就轻手轻脚地替简单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一会儿伤到脚,一会儿又伤到头,倒霉蛋。”
“我说,你不会是故意摔倒,然后博取我的同情心,好赖在我家吧?”顾承风美滋滋地想着,嘴裏念念叨叨个不停,“看你伤得这么有诚意,我原谅你了,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说他是你男朋友!我没点头同意的事情,你不许乱说。”
顾承风俯身,一边对着简单的额头轻吹,一边把消毒水涂抹均匀。
“伤口这么大,万一破相了什么办?你不会醒来后跟我拼命,怪我家桌子伤了你吧?”顾承风看着还没有醒来的简单自言自语地问着,“不过就算你真的留下了疤,我也负责到底。”
“但是……你本来就长得丑,要是再留了疤,以后去见奶奶的时候,说不定会把她老人家吓得心脏病发。算了,我好人做到底!”顾承风拿出手机打给了自己的死党。
“快给我送点祛伤疤好的药来。”
“昨天问你要不要,你还不要。怎么,今天醒过盹,怕自己破了相?”向天野在电话那头打趣地说。
昨晚他去医院的时候,看到顾承风被人打破了脸,就问他要不要一点去疤痕好的进口药,可这位大少爷自暴自弃地吼了他一顿。
“别废话,快把药送来。对了,再买点吃的,要双份的。”
“好嘞,我的大少爷,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到。”向天野穿起外套就出了门。
他心情很好,因为顾承风在电话里的语气不再像以前那样要死不活。他以为是昨天顾承风被打了一顿后清醒了过来,今天才会重新重视自己的外表,让他送去祛伤疤的膏药,认为顾大少爷已经决定改头换面,东山再起了。
想到顾大少爷是因为想通了才心情变好,胃口大好地要了双份吃的,向天野多日来的担忧和烦闷也一并消除,动作迅速地采购完所有东西后,就开车来到顾承风家里。
“顾大少爷,下来吃饭啦——”向天野将吃的放在客厅桌上后就蹬蹬蹬跑上楼。
还没来得及推门进去,顾承风就从裏面走出来,对他比画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向天野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奸笑着压低声音凑上去,“我说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来,说说看,是怎样的艳遇?”
向天野揽住顾承风的肩膀,伸长了脖子要往屋里看。
“瞎说什么?!药呢。”顾承风推开他。
“给。”向天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进口的祛疤药,“不管她是谁,只要能让我们大少爷忘掉那该死的贱女人,兄弟我就一百个支持!好了,不打扰你做好事了。”
“什么好事坏事的,别乱说。”顾承风被说得脸微红,拿起药就进了卧室。
向天野走下楼的时候,想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吃的,担心凉了不好吃就准备好心地亲自送上去。
敲门前,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偷看下他这位娇羞又单纯的好兄弟,究竟藏了怎样的女人在房间里?
于是冒着会被砍死的危险,向天野将门偷偷地打开一条缝。
决定睁开眼睛前,他还在心裏默默地念:限制级的就算了,普通级别就够了。
谁知当他看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时,那种震撼和刺|激绝对超过了他所定义的所有级别。
“怎么会是这个贱人?!”向天野恼怒地将手里的盒饭甩在地上。
“我们出去说。”顾承风怕吵醒简单,要拉他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要在这裏把事情说清楚了!她把你害的这么惨,你怎么还能让她留在这裏?!”
“她是来看我的,不小心摔倒后撞在桌子晕了。”
“就因为她来看你,所以你就心软了?!顾大少爷,你不是丑挫穷的屌丝,没有一点女人缘!学校里喜欢你的漂亮女生,一抓一大把,为什么偏偏对她这么死心眼?!她就有这么好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管。”
“不需要我管?说的到轻巧!每次你有事,不是我这个兄弟为你鞍前马后?不要我管?难道要这个躺在这裏,害了你无数次的贱人管吗?!”
“不许你骂她!”顾承风拎起向天野的衣领警告,“她从没害我,是我自愿帮她。”
“对,你是自愿了,可人家领你的情吗?你为救她伤了右手,以后都不能再打篮球的事,她知道吗?你为救她,被人打伤了头,被你爸又骂又罚的事情,她知道吗?你被冤枉是推她下楼的行凶者,导致同学们都用看罪犯的眼光看你,她知道吗?还有你因她自暴自弃,每天喝得烂醉如泥,还不忘记打听屡次陷害她的幕后黑手,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吗?!”
“顾承风,我知道爱情会使一个人迷失自我,却不想你为一段不值得的爱情失去自尊!你是高高在上的顾大少爷,想要什么女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偏执在这个全身没有一点值得一提的贱人身上?!”
“我为她做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她知道。还有,我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顾大少爷,离了我爸,离了天瑞集团,我他妈就什么也不是!她是没什么出众的地方,但只要我喜欢,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你喜欢?你难道就喜欢别人的女人,喜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
向天野的话还没说完,顾承风的拳头就挥了上去,“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污蔑她!”
向天野捧着自己酸痛的下巴,失望又受伤地看着顾承风说:“好,这一拳打的真好!十年了,我们做兄弟十年,你第一次对我动手,竟是为了这个贱人?你喜欢她是吗?好!以后你为她要死要活也好,被她害死也好,因她被人瞧不起也好,我向天野再也不管了!”
“等一下!”
再也无法装睡的简单从床上坐起来,她在向天野暴怒冲进房间的时候就被吵醒了,但因为情况太过尴尬,就没有睁开眼睛。
听着两人越吵越烈,最后竟动了手,她就装不下去了。
“我和顾承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我刚才出了点意外,现在没事了,我这就离开。”简单掀开被子要下床,顾承风却抓住她。
“哼,”向天野嘲讽地冷哼一声,看着顾承风说:“听见了吗?人家跟你玩若即若离的暧昧游戏,最后还能坦而然之地说是普通朋友?顾大少爷,你被她玩了!”
“滚!”顾承风大吼,向天野愤恨地走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快去追回来啊!跟他说清楚!”简单不想看到他们两个因她闹崩了兄弟关系。
“追他回来说什么?”顾承风将简单一下子甩到床上,“跟他说我就是喜欢你吗?!”
简单被顾承风的这句话震住了!
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承风。
曾经,她胡思乱想过,也许顾承风对她的感觉是喜欢,所以才会在看到她和洛琪远亲吻的时候那么愤怒。
后来她又冷静想了想,风靡交大的校草顾大少爷又怎么会喜欢上处处跟他作对,看他不顺眼,总是和他动手真打真骂的平凡女呢?所以,她认为,顾承风对她的不一样,完全是因为无法打压她,无法让她臣服而产生的某种占有和统治欲。
所以,当他把喜欢两字这样直愣愣地说出口时,简单当场就懵了,就像被人用板砖砸了头一样,脑子里嗡嗡的。
他喜欢我?他真的喜欢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其实,你早应该感觉到他是喜欢你的啊?
想想他和你之间的亲吻,想想他为你做的一切,想想他看你的眼神?你早就感受到了,不是吗?只不过,他从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所以你才一直欺骗自己,一直让自己去无视。
简单的内心又发出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她不知道究竟哪一种声音才是真正的她,又好像两个都是。
她是早就察觉了吗?因为早就感受到了,所以才总是对他的事情那么挂心,才总是担心他,在乎他的感受。
但因为不知道他的明确心意,所以她选择藏起自己的心,就因为不确定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所以才没有让自己去靠近他?
简单脸上的情绪变化被顾承风看在眼里,他虽猜不到她此刻的内心想了多少东西,但她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后悔。
要死了!我怎么可以把这句话说出来?!她一定在心裏笑我傻,笑我白痴!
从没有跟女生告白过的顾大少爷,觉得刚才那句话是他说过最丢脸的话。
他可以做到默默地守护简单,大方地喜欢简单,却一直很难把这句喜欢说出口。如果他愿意说,当初他在地铁站里被简单质问的时候,就说了。
怎么办?这死丫头现在一定得意死了,笑死了!
就在气氛最尴尬的时候,简单的手机响了。
两人同时得到了解脱。
顾承风松开简单,走到窗户边假装看外面的风景。简单呢,也急忙拿出手机,定了定心神后接通电话。
是叶橙打来的,她先跟简单说了新年快乐,又问她的脚好了没有,最后问她去哪了,怎么还没回家?
简单纳闷着,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不在呢?难道……
“你提前回来了?”简单有些吃惊,因为寒假开始时,叶橙说她开学前一天才回来的。
“家里待着特别没意思,一堆亲戚围着我,不是问我考试成绩,就是问我交没交男朋友,听的我耳朵都起茧了,所以就提前逃回来了。本来想给你和欧楠一个惊喜的,结果你们两个都不在家。”叶橙在电话那头抱怨着,听声音她像是刚进家,正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往楼上拖行李。
“欧楠她最近忙着展会的事情,经常去制衣厂。”
“哦,这个她跟我说了。你呢?瘸拐简,现在跑哪去了?我带了一个大榴莲,趁着欧楠不在家,你快回来我们一起消灭它!”
“我……”简单刚要说马上就回去,却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哪个挨千刀的给我贴的创可贴?!这是在贴伤口吗?好好的脑门竟被横七竖八的创可贴整的惨不忍睹!
简单向走到窗台前,指着自己脑门上的杰作,用无声的眼神质问顾承风。
顾承风要张嘴说话,简单就急忙捂住他的嘴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不许发出声音。
“喂?简单?你在听吗?”电话那头的叶橙着急地问。
“我在听,在听,刚刚有点头晕,所以停了会。”简单重新走到床头的穿衣镜前,将脑门上的创可贴一点点揭下来。
有钱人家的桌子就是硬,倒霉的,脑袋撞破了这么大一块?
简单心疼不已,正要继续回答叶橙,顾承风走过来,将他的手机举到她面前,让她看上面的一行字,“你是在我家撞伤的,在你伤好之前,不许离开,我会负责到底。”
简单摇摇头,意思是不用他负责,她也不会留下来。
“你不留下来,我就跟你一起走,反正我在欧楠家的租赁合约还没到期。”顾承风像是早就猜到简单的回答和反应一样,将手机里的第二行字翻给简单看。
简单被顾承风这样的无理要求弄得哭笑不得。
“喂!喂!地球呼叫简单!地球呼叫简单!”
“我在,我在。”简单着急地回答,将顾承风的手机推开。
“你干什么呢?怎么总是跑神啊?”
“我……”
“行了,我搬行李已经累的没力气说话了,你不管在哪快点回来吧。”
“我今天不回去了。”简单脱口而出道,她会做出这样决定,是不想被叶橙看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不想被她知道自己今天来了顾家。
“啊?为什么啊?你去哪了啊?”
“我……”
在决定说出下面这句话之前,简单想到的只是尽量不要再激化新的矛盾,一个善意的谎言会让她撞破头这件事快而平静地成为过去,所以她这样告诉叶橙,“我回婶婶家了。婶婶今天来看我,我就跟她一起回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要住几天?”
简单看了看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又看了看顾承风后,说出了七的数字。
上次她腿受伤,洛琪远和顾承风就打了一架,这次如果被洛琪远知道她是在顾家撞破了头,这笔账又肯定会算在顾承风的头上。
洛琪远要八天才会回来,她希望七天里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能好起来,这样就不会被问怎么受的伤,就不会给洛琪远和顾承风再增加新的矛盾,也不会让洛琪远误会什么。
听简单说出七天的时间时,站在简单身后的顾承风居然雀跃地跳起来,他兴奋的样子被照在镜子里,简单看得一清二楚。
他想过也许他的威逼利诱会让简单留下来,但他也只敢想一两天的时间,没想到老天给了他七天?!幸福来得太快了!
“七天啊。那你好好在婶婶家养伤吧。到时候回来,我和欧楠去接你。”
“不用你们麻烦,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记得告诉欧楠一声,我走的时候太着急,忘了通知她。”
“恩,包在我身上!你好好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光吧!”
叶橙挂了电话后推开卧室门,在看到简单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时,心裏纳闷地想了下,简单这次回家还真是挺着急呢,连平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简单叹了声,收起手机后就转身要离开,顾承风急忙堵在门口问:“你要去哪?”
“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我要回婶婶家。”
“不行!”顾承风霸道地说,“你必须留在这裏养伤。”
“让开。”简单懒得跟他废话。
“你要是不留下来,我现在就去跟叶橙讲,说你刚刚就在我家!”
“你威胁我?”
顾承风扬起下巴,一副我就是威胁你的样子。
简单心裏骂了句无耻小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说:“好吧,我留下来。”
对于突然改变主意的简单,顾承风一时脑短路,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地问:“你真的要留下来?”
“是啊!我不走了。”
“真的?”
“假的。”简单干脆地说,顾承风立马绷起脸。
见他一副即将发怒的样子,简单决定不再逗他,不温不火地说:“有吃的吗?我饿了。”
还没意识到自己被戏弄的顾承风,蹲在简单面前,求证地又一次问:“你到底走不走啊?”
“你要是不想我留下,我现在就走。”简单说着就要架起单拐站起来,顾承风一看急忙将她重新按回去说:“我去给你找吃的!”
看着顾承风急冲冲跑下楼的背影,简单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
她不是真的要留下来,而是现在这个点,回老家的最后一班车也没有了,她今晚是真的无家可归。
但她不会现在就把自己留下来的原因,以及她明天天一亮就会离开的决定告诉顾承风。一是不想再看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二是担心他知道后将她强行扣留在这裏。
如果不是叶橙刚刚打进来的那个电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和顾承风会怎样收场?
顾承风和向天野争吵的那番话,她一个字都没有拉下地全听进了心裏。
就像向天野质问顾承风的那样,她不知道因为救她而伤了右手的顾承风,以后都不能再打篮球;也不知道因为救她而被打破头的顾承风,被自己父亲责罚;更不知道她这次的受伤,让顾承风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大恶人,更没想过他在被她无视后还不忘打听屡次陷害她的黑手……他究竟还做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又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
这个时候的她,不敢再去深想,也不能再去想了。
顾承风对她的感情已经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她既然不能接受,就不能再给他虚妄的幻想和希望。
她觉得应该趁着今晚的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简单等了半天都不见顾承风上来后,她架起单拐走出卧室。
顾承风正在楼下的餐厅忙乎着,桌子上堆着一堆从冰箱里刚翻找出来的蔬菜,还有一盘鲜虾,他用肩膀夹着手机说话,双手听从电话里的吩咐忙碌着。
“所有的虾脚都要剪掉吗?”
“哦哦,然后呢?虾线是什么?黑黑的这条?”
“我去!要全部挑出来吗?一个个地挑?”
“怎么这么麻烦?吴婶,有什么又快又好吃的东西吗?我这边都快要饿的前心贴后背了。不不,你不用回来,这七天都不用回来。我自己能行。你先挂吧,我再想别的办法。”顾承风洗了洗手后,停下手里的事情开始用手机查食谱。
“鲜虾蔬菜面,先挑去虾线,剥壳后放置一旁,锅里放油,放入虾壳虾头,小火慢煎……”顾承风专注地看着手机上的食谱,丝毫没留意已经走到他身后的简单。
“我来做吧。”
简单一出声,吓的顾承风将手机都掉进水盆里。
他急忙捞起来,手机却已经黑屏。
“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没有拿好。”
简单先撇清自己的责任。那是台土豪金,她可赔不起。
“又没有怪你。你下来干什么?”
“等你做好饭,我都要饿得去见阎王爷了。让让吧,大少爷。”简单将顾承风撞开到一旁开始忙乎晚餐。
也许是因为两顿没吃太饿了,也许是撞桌子的那下太狠了,简单刚把装满水的锅放到火上,就忽然头一昏,差点晕倒。
“小心!”
幸好顾承风及时扶住她,“你脚不好,头又破了,还是我来吧。你在那等着,一会儿就好。”
本来还想再坚持一下的简单被扶坐在沙发上躺下。
“你会弄吗?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就是煮碗面吗?水一开,把面下进去煮熟不就行了。这点事难不倒我。”顾承风自信地说着,简单也不再强求,想看看这位十指不粘春阳水的大少爷,能不能完成煮面这样简单的事情。
水开后,直接用手去揭锅盖,烫得他差点将整锅开水打翻;下面时,掂量不好多少面量,把足够四人吃的面一股脑全丢进锅里;接下来洗菜,切菜的功夫,锅里的面又沸腾开,他即便关了火,水还是满了出来……看着如此手忙脚乱的顾承风,简单不由自主地想到有条不紊的洛琪远。
两人的生活经历不同,生活的能力也尽不相同。
估计这是被人伺候惯了的顾大少爷生平第一次下厨。
看他如临大敌,紧张兮兮的样子,简单在心裏忍不住偷笑起来。
让你威胁我,活该现在要伺候我!等我今天休息好了,吃饱了,明天我就拍拍屁股走人,看你能怎么办?一定会活活气死。
简单等了二十分钟的样子,顾承风的爱心汤面就做好了。
看着一大碗煮过了头的面坨坨,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吃吧,你不是很饿吗?”顾承风将筷子递给简单。
简单接过筷子,吃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顾承风一脸期待地问。
“比学长做的差远了。”简单评价道。
她既然知道了顾承风的感情,就不能再忽视这点。这个时候提洛琪远,是既想让顾承风明白她已经有了男朋友,也时刻提醒简单自己。
顾承风脸一黑,将简单手里的筷子和面前的面碗一起夺过去,一副不让她继续吃的架势。
“今年的除夕夜,是学长亲自下厨为我做的年夜饭。没想到,学长他不但聪明果敢,而且厨艺精湛。”简单继续夸赞着。
啪!顾承风将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一下子站起来。
就在简单以为他会生气地离开时,却听他开口说:“我是喜欢你,但我又没有强迫你非要喜欢我?你没必要总在我面前提及那个人,我知道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
“你要是饿了就吃,不吃就倒掉!”顾承风将刚才夺走的面碗又推回到简单面前,他自己离开餐桌,气嘟嘟地走上楼。
这样都能生气,真是气多!简单嘟囔着,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面。
其实,他做的面虽然卖相不好,但咸淡味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单越吃越觉得心口越沉重。
他是没有强迫她去喜欢他,是没有让她对他的感情有什么回报和回应,但他不要不求,她就可以继续无视忽视吗?
简单啊简单,你怎么会让事情变成现在这样?
吃光了所有的面后,简单将另一碗面端上楼,放在顾承风的门口并敲了敲门,不等他开门,简单就自觉地进了隔壁的客房休息。
如果她没有答应做洛琪远的女朋友,现在的她会怎么对待顾承风?
不想否认,在听到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她的心是激动和欣喜的。
这种感觉以前也出现过,但当时的感觉由自洛琪远,如今却换成了顾承风。
这样会因两个人而悸动的心,是正常的,还是贪心的自私的丑陋的?
这种悸动究竟是什么意义?
又能持续多久,会不会日后又被另一种悸动替代呢?
简单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她觉得快要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爱情为什么这么复杂?
之前,她因为暗恋上闺蜜喜欢的男人,而不得不说谎隐瞒,那段时间已经让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一种人。
现在,她因为有了男朋友,却还对其他男人有心动的感觉,这样的她又变得让自己厌恶。
爱情为什么会把一个人品性中最卑劣,最黑暗的一面挖出来,并扩大化呢?
不!不是爱情改变了你,是你放任了自己的感情,放任了自己的私心。
简单心中的一个声音跳出来,你可以拥有一段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爱情,只要你斩断那些不该有的贪婪,不该有的期盼,专注于已经拥有的东西,就不会变成自己鄙视的那种人。
对!
忘掉顾承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把他当做普通朋友就好,普通朋友就好。
简单刚整理好自己,她的手机就响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
“简单,”洛琪远的声音低缓而沉重地从电话里传来。
“你怎么了?”简单关心道,他听上去很疲累。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以往简单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心裏是满满的,暖暖的感觉,但现在她却有种说不上来内疚不安。
好像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洛琪远的事情,怕被他知道,被他发现一样,之前因游泳馆看到的那些烦恼,早就被其他困扰她的问题所替代。
她甚至想到,如果被洛琪远知道她今晚住在顾承风这裏,会怎么想她,怎么误会她?
她认为自己应该忘了游泳馆所看到的,应该去相信他,因为调换位置后,她希望在同样的事情面前,他会相信她。
“事情办得怎样了?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不用,你只要乖乖在婶婶家把脚伤养好就行了。”
简单一听这话,就猜到肯定是叶橙那个大嘴巴告诉了洛琪远。
“嗯,我会注意的,你也要多休息。我感觉你今天好累。”
简单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洛琪远露出了笑意,声音比之前有生气的多,“有你在,我怎样都不会累。”
“琪远,”
这一瞬间,简单忽然想把她并没有在婶婶家,而是在顾家的事情说出来,但不等她下定决心,洛琪远又开口低唤了她的名字,“简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是吗?”
简单愣住了,就像他曾经说她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亲时的反应一样,这些关于永远的事,关于未来的事,她从没有想过。
可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和他有未来,有永远吗?为什么她从没有想过?
“琪远,我有些话想问你。”简单决定把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纠结的问题,所有困惑的事情,所有莫名的不安都说出来。
“等我回来再问吧。晚安,我的简单。”
洛琪远匆匆挂了电话,也把简单好不容易鼓起的所有勇气都打散。
她纠结的是,自己对洛琪远的感情还是喜欢吗?
她困惑的是,男女朋友之间的交往是像她和洛琪远这样吗?为什么她感觉两人之间更多地像是学长对学妹的关心,或是好朋友之间的相处?
她不安的是,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顾承风?
这些话,她真的几乎就要问出口了,可洛琪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没能说出口的事,等简单冷静下来后又后悔不已。
她这是怎么了?明明说好了不再想顾承风,又为什么要对学长说那些话呢?如果她刚才真的说出来了,学长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简单啊简单,你这猪脑子吃多少脑白金都补不回来啊!
懊恼过后,简单给洛琪远又发了一条短信才安心地睡去。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是不是还喜欢洛琪远,也无论洛琪远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只要学长需要,她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