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衍并不是一个人来找张扬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少年。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清秀,带着一股子书卷气,但是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珠里满是灵动。其实要想攻入并州,也并非非得走这鸡鹿塞,严格来说,走鸡鹿塞还是绕远的一条路,但若是想要去河套,鸡鹿塞这条路却又近上不少。在前汉的时候,汉军若是想要越过阴山袭击匈奴,道路有四条,分别是经由定襄、云中、五原、朔方然后才能进入漠北。这鸡鹿塞便是从朔方出击,越过阴山的主要道路。从鸡鹿塞向北四十里,是大坝沟。再向北行,就可以翻越阴山,进入漠北地区。简单的说,就是鸡鹿塞这条路是从漠北通往河套的一条捷径。反过来说的话,鲜卑人想要进入朔方,也必须得通过这里。如今张扬的根本还在河套,并州并没有稳定下来,所以铁木真打的主意也是要攻下河套,而不是直接进入并州。毕竟并州虽然穷苦,但坚城却不缺,相反河套上并没有什么坚城,反而是最好攻打,也最是能让张扬肉痛的。只要能打下河套,张扬将失去对草原的控制,周仓等人若是不想灭亡,也只能举部落撤回并州,那样一来的话,整个草原又会成为鲜卑人的天下。听着法衍对自己说的话,张扬不由得看了看这父子俩,看来自己的判断有误,这哪里是什么千里马骨,而是一匹货真价实的千里马啊。“系统,给我查一下法衍的属性。”“法衍,统率72,武力31,智力85,内政81。”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是二流谋士,当一地太守,或者是当个军师绰绰有余。张扬见法衍旁边的少年一直在打量他,不由奇怪的问道:“季谋先生,这位小哥是?”“哦,这是我的儿子,名叫法正。”张扬随意地哦了一声,可突然他又向少年看去,问道:“你叫法正?”“正是草民。”法正...法正?!张扬英雄谱背得不熟,但法正却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多少也听说过,不过根据他的记忆,这法正应该是益州刘璋的属下,后来投降了刘备,怎么会在凉州,又来了河套?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如今的凉州战乱不断,李傕和郭汜打得热闹,相反,益州却十分平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又有那一纸求贤令,恐怕法衍就会带着法正前往益州了吧,毕竟比起乱哄哄的凉州,益州绝对是一个安定的好地方。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他张扬的手下,说什么也不能放过此人。而且,现在的张扬也确实很需要帮手。哪怕是铁木真不来,他也需要一些文士来担任并州各郡的太守,杨业、徐晃、高顺等人担任太守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他又不想用一些并州的世家大族,那法衍如今就是最好的选择。张扬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如今世家之人皆言本将残暴不仁,残忍嗜杀,不愿在本将麾下效力,不知季谋为何...”有些话,张扬不好明说,总不能直接问法衍父子,天下世家都看不上我,你们为什么要来我这?法正微微一笑道:“李傕、郭汜,项上人头还能安然多久,尚未可知,但绝不会太久,袁本初、袁公路兄弟,四世三公出身,麾下文臣武将不计其数,不缺我父子,曹孟德雄才大略,但其麾下羽翼丰满,也没有我父子的一席之地,刘玄德亦有枭雄之姿,但洛阳乃四战之地,上有君王,下无精兵,今后如何,还不好说,益州刘君郎已老,其子不过碌碌无为之辈,其余诸人,不过尔尔,唯冠军侯雄才大略,有容人之量,我父子当然要来效力。”年纪不大,思路却非常清晰。张扬忍不住再次认真打量起法正来,根据张扬的记忆,法正应该不是个特别出彩的人物,除了刘备入蜀那一战,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怎么现在看来好像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十五六岁的少年点评天下诸侯,虽说还略有稚嫩之处,但也算得上入骨三分。“系统,这法正属性如何?”“法正,巅峰属性如下,统率78,武力53,智力94,内政87,如今属性如下,统率63,武力42,智力81,内政79。”系统的话可让张扬好一阵惊讶,94的智力虽说在三国也不算顶级,但也绝对是一流,比之田丰也丝毫不差,本以为一个法衍已经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还有一条更大的鱼在等着他。法衍看了看张扬的脸色,问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父子不远千里前来投效,不知冠军侯如何待我父子?”张扬从系统中退出,不答反问道:“什么样的地位要有什么样的能力,不知季谋先生能给本将带来什么好处?”若是一般的文人听了张扬这句话,肯定会立马拂袖而去,但张扬是谁,若是没有足够的把握,岂会如此冒失?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根据他两世为人的经验,已经清楚看出来了,这对父子都是那种很实际的人,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真小人。真小人和伪君子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不同之处在于,真小人很直接,只要你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认真为你做事,对他们来说,什么远大抱负,胸襟气魄,和狗屎也差不了多少,至于伪君子,他们会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背地里干那男盗女娼的事,所以,相比于伪君子,张扬更喜欢真小人一些。所以,在这个时候,张扬以实际对实际,你想要好处?可以,不过那得看你能带给我什么好处,否则的话,一切免谈。张扬如今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和刘伯温、吴用呆久了,他一下便看出了法衍父子的心思。对付真小人,那就得用真小人的手段,唯有高官厚禄才能动人心,不是吗?法衍、法正父子俩相视一笑,法衍起身走到舆图之前,指着舆图上的一地道:“主公,一味死守鸡鹿塞并非正理,何不在大坝沟前伏击对手,正好杀一杀胡人的威风。”张扬看着法衍手指的地方沉思片刻,随后任命法衍为军师将军,参赞军机。不过法正却只有十五岁,还没办法授予官职,张扬思考半晌之后,将法正留在自己身边当了个门下书佐。不要小看这个官职,虽然书佐俸禄不高,只有二百石,但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张扬的一应文书都要经过法正的手才能交到他自己手中,这绝对是一个非亲近之人不能得的官职。而且,张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拉拢法衍父子,他这么说的目的同样也是在告诉法衍,我重用你,但是你的儿子却在我的手中,你若是意图不轨,那你的儿子...法衍是个聪明人,当场便明白了张扬的意思,不过他非但没有生气,相反还有些高兴。张扬虽然明白这种手段,但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心理,不过也无所谓,有本事的人往往都会有一些怪脾气,按张扬的话来说,这叫欠抽。随着系统的一声,恭喜宿主获得法衍愉悦点8点,法正愉悦点9点,张扬也彻底放下心来。...彻里吉率领着一队人马朝着鸡鹿塞赶去,不过,他并不是鲜卑人或昆丁人,而是羌人中小王。只不过如今羌人的日子可不好过,董卓在的时候,大肆征兆羌人为军,彻里吉的部落有一半男丁被征兆走,再也没有回来。如果仅仅如此,也还罢了。但去年,也就是建安元年,随着董卓身死,李傕和郭汜回转凉州,不过这两人的蜜月期也没多久,很快便闹了矛盾,互相开战。既然要打仗,自然要死人,肆无忌惮的李傕和郭汜疯狂抽调男丁,这一次,彻里吉的父亲忍不住了,直接起兵反抗。只不过,他们实力不足,运气不太好。李傕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彻里吉的父亲被李傕亲自挑于马下。此后这位羌人小王带着残部,自武威直接逃到了草原之上。在草原,彻里吉又遇到了西部万户裴元绍的袭击,他这个部落,最后仅存不足千人。那时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彻里吉,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带着仅存的残部一路躲避追杀,一直逃到了漠北,遇到了当时正在征服昆丁的铁木真,投靠在了他的麾下。那时候的凄惨模样,彻里吉一直深深刻在脑海之中,但也就是那段逃亡的日子,让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羌人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羌王。往日的惨败,已经成为了彻里吉的动力,这一年的世家,他每天都在苦练武艺,为得就是能够有一天再杀回中原,报仇雪恨。而现在,彻里吉的武艺已经大成,在铁木真的麾下绝对是属于前五的大将,深得铁木真的信赖。所以这一次进攻河套,铁木真命彻里吉率领本部一万人为先锋,抢先占领鸡鹿塞,以保证大军可以顺畅的进攻河套。彻里吉自然是欣然领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已经迫不及待得想要攻回凉州找李傕报仇了,当然,如果能先给张扬来一下了,他也并不介意。自漠北一路奔驰而来,夜伏昼出,彻里吉带领着麾下人马直接闯入了阴山。再往前的话就是大坝沟,当年的彻里吉就是从这么穿过莽莽阴山抵达漠北,可他万万没想到,只不过用了一年的时间便能杀回来。当彻里吉率部沿着当年的路往回走时,这心理面的感触,真的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传令三军,快速通过大坝沟。”彻里吉握紧了手中的点钢枪,在马上厉声吼道:“先锋人马务必在天黑之前抵达鸡鹿塞,凡有延误者,斩首示众。”“诺!”众将齐声相应,领军加速行进。眼见就要到达大坝沟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大坝沟前,有汉军的营寨驻扎。彻里吉心里一愣,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坝沟怎么会有汉军驻守?按道理来说,张扬虽然占据了河套,但从来没出现在这里过,草原上的万户也没听说有人驻守这里,难不成是凉州的人?可仔细一想,却也不对,李傕和郭汜打得热闹,董平在关中和杨奉、赵岑、董越、樊稠等人周旋,听闻张济被李儒劝服,投降了董平,他大有一统关中的趋势,都没道理来这种地方挑衅那小人屠,那这的汉军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