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2)

一等鸨母 無色血 14720 字 2022-12-07

苏婉宁在安辰宇离开后,脑袋就变的越来越重,混沌之时,苏婉宁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来不及多想什么,便沉沉的坠入黑暗之中。

昏睡中的她被随后赶来的晚茜喂下了解药,然尔解药下肚并未让女人很快醒来。

这一觉女人睡过去后就是一天一夜,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午后。

女人醒来后,意识是一片恍惚,“姑娘您终于醒了。”耳边传来婢女的欣喜声音。然后苏婉宁感觉自己被扶起,一杯凉水下肚,她的意识渐渐回归。

小红面带喜色看着清醒来的女人,“姑娘,奴婢去给你端些吃的。”安慰著轻轻的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起身准备离开。

苏婉宁感觉自己好似睡了很久,中间有人来过,说了些什么,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自己并未是作梦,自己被晚茜下药了,安辰宇三日后要娶她。

苏婉宁抓住小红的衣角,掀唇吃力的无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只盯着一个地方,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空洞又无神,说得好听是不识人间烟火的感觉,难听点就是傻兮兮的。

“快近申时了。”小红因为晚茜的缘故也能读懂苏婉宁无声的语言。

距午时过去了已有三个时辰了。

“……”苏婉宁半闭著眼,脸上一片苍白。

小红见了,带著几丝同情和怜惜,“姑娘,小姐说你爱吃味重的菜,今天晚上奴婢叫厨房做几道,等下给你送过来。奴婢这先下去给你端点粥来暖暖胃。”小红说完,见苏婉宁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昏睡了多久?”苏婉宁淡淡的无声问道。

“一天一夜。”略微踌躇了下,小红接著说道:“姑娘,你没醒,小姐可担心了,一直守在你身边,姑爷见小姐熬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带小姐回房休息去了,小姐可累坏了,现在都还没有醒呢。”小红没有撒谎,却是故意这样说,那是因为她护主心切,出自于寻芳阁的她,当然知道苏婉宁与晚茜的情谊有多深,但如今与往日不同,自家小姐已不是流莺,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小红不愿意自家小姐犯傻失拱手送人。

“……”苏婉宁沉默了,小红的话她懂,她并不介意,也不在意,因为她对安辰宇毫无兴趣,而且从未动过要和她家主子分一瓢羹的打算。对于晚茜的做法,苏婉宁虽然难过,但并不恨她。但伤害仍历历在目,听到小红这时提到他们,自己的心仍就纠作一团。

“小姐,您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见女人不吭气,小红故作关切的询问著。

“我很好,不是很饿,你不用麻烦了。”苏婉宁无声的回答,她的肚子里很空,但是却没有饥饿的感觉,她现在确是不想吃东西。

小红虽然很想回答苏婉宁,那好,晚上吃吧,但毕竟是奴婢,下人,没有那个狗胆,只敢在心里意淫,面上仍旧恭敬道:“那姑娘,还要再喝点水吗?”并没有拿过放在床头桌上杯子取水的打算。

“谢谢,你去忙吧。”苏婉宁轻轻的道了声谢,就闭上了眼睛。

小红见了捌捌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此时的她并不打算按少爷吩咐的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苏婉宁醒了,而是决定等主子醒了告诉主子,她要减少少爷与苏婉宁相处的机会。

待小红出去,关上门,苏婉宁才面朝外费力的翻了个身,睁开眼,看向窗外。

俗话说:聋子,眼力却比常人好,瞎子耳力好于常人。

苏婉宁虽然看不见了,但耳力却胜从前,她清清楚楚的听见周围的一切,外面下著雨,隔著格子窗户,隐约能听到“唰唰”的声音。

白茫茫的雨幕,又带走了一丝暖意,大雨落大兴,清洗著尘世的污浊,带著一股子傲然的清冷,女人从未发现自己这么喜欢下雨。

苏婉宁没有力气爬到窗台去听雨,头疼欲裂的她浑身更是像散了架一样,酢软难当,这是春药的后遗症所致。她听了一会儿雨声,便又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疲惫了,她现在只想睡觉,什么都没力气去想,但是却能感觉到那浓浓的哀愁缠绕著自己。

它就在那里,即使自己不去刻意的碰触,也能实实在在知晓,因为那是长久以来,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很想试图去化解,可现在它已经厚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地步。

苏婉宁闭上眼睛没多久,房门就开了,晚茜碎步走了进来。晚茜虽然午后被安辰宇拉回了房,但因为心挂苏婉宁,故睡得并不安稳,再次醒来时,发现安辰宇还在打呼,于是她便趁机偷偷溜下了床。一出门就碰到小红,一问知道苏婉宁醒了,她连忙奔向南院的卧房。

安辰宇的拒绝让她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她便将解药送上,可苏婉宁服过解药后,仍旧不见苏醒,昏睡的女人让她心惊肉跳,故请来大夫诊治,大夫说并无大碍,苏醒后既平安。此刻听到女人醒来,同时也让晚茜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心情豁然开朗,如果女人真的因为服用春药而出事,她也将无脸活在这世上。

不过幸好,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掀了下去,可也并非完全的放松,因为女人并未与男人同房,这就代表她的计划完全泡汤了,她本打算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再以女人兴许已有男人骨血而恐吓女人达到一箭双雕的效果,可安辰宇却坏了她的好事。

苏婉宁与安辰宇两人的关系本就尴尬,再加上苏婉宁不喜安辰宇,这次计划失败,要想对她再次下药是难上加难。

而男人的强硬无疑是痴人说梦话,以晚茜对苏婉宁的认知,苏婉宁是个比牛还固执的女子,倔强的性格造成了她不会轻易对不喜的事物妥协,晚茜想要照顾苏婉宁一辈子,不想让别人说她一点闲话,不想让她受委屈住在安宅里。想来想去,没有哪个方法比两女侍一夫的办法好。

可如今……

唉……

每每想到这些,女人就忍不住心绪激荡、烦燥不已……

晚茜抬手贴上女人的脸,享受地抚摸著,感受那种如丝绸般的美妙触觉,苏婉宁的呼吸很轻,眉头微拧著,其间有些须令人辛酸的疲倦。

晚茜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触,婉宁已经睡了近三十个时辰,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仍很憔悴。不由得伸手抚上女人的眉心,反复婆娑著,似要抹去其间淡淡忧伤。

注视著女人良久,估摸著晚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女人才抬头向窗外看去,透过格子的缝隙,望见一抹淡淡的红晕,那是夕阳坠落下去,收敛了它的光彩。

然后轻轻的推了推床上的女人:“婉宁,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无论如何晚茜都决定助安辰宇一把,以不变应万变,将理念藏乎于心,则能处变不惊,运筹帷幄,纂手而来。

苏婉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晚茜看著她茫然的神情,伤心的眼神,冷硬的心好象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坐在床边,隔著被子将她抱住:“怎么了?”一边说话一边将软垫垫在女人腰后,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

再得不到女人的回应后,晚茜又轻轻的摇了摇她。

苏婉宁感觉头好重,刚睡下,就被人弄醒,本就有些郁闷,再加上不知如何面对晚茜,故只能沉默以对。

用力的挤了挤仍很干涩的眼睛,转了转黑亮的眼球,虽然没有立时一双水炯变的清亮起来,但晚茜见对方显然是完全醒了过来,不禁心情大好,此刻要比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样子,令人愉悦的多。她微笑著,理了理女人散乱的黑发,温柔地说:“婉宁,你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身体很虚弱,我们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饱了以后再睡,会舒服些。”

苏婉宁脸色仍很苍白,她皱著眉头,认真的思考女人的话,然后轻轻的舒展眉心,沈默的闭上了双眼。

晚茜见她一副清冷的样子,顿觉心中一紧,伸手握住女人的柔夷,低头看去:“婉宁,你在生我的气吧?”明知故问,“能原谅我吗?”

“没有。”苏婉宁摇摇头,本能的将一些事实掩盖住,说的云淡风轻,不过她心理确是记得晚茜的“错”。

“婉宁,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委屈,你过得太苦了,我好难受……”晚茜幽幽的说道。

苏婉宁闻声倏的圆睁著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掀唇道:“我是人,我有思想,我会思考,然后决定自己的需要。”

“我知道。”晚茜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却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即使有,那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一点。

苏婉宁本来身上就不舒服,左手却被泄落心事的女人这么大力一捏,就别提多难受了。

“唉……”看穿好友心事的女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晚茜看着苏婉宁,苏婉宁那张漂亮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这让晚茜猜不透女人的想法,心里更是忐忑。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一点也抓不住,像被猫抓了般难受,刚要开始说点什么是,却被苏婉宁打断了。

“晚茜,我不出去吃了,你让人把饭给我送进来,好吗?”她淡淡的无声说道。

晚茜大惊,暗暗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呀!看来自己不是做梦,女人的冷漠,让气氛变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晚茜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知道苏婉宁在生自己的气,她心里酸酸的,张著嘴,看着背对自己躺下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惨白的吓人。半晌,才发出了声音,“好。”轻轻的应了一声,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沮丧与伤心。

苏婉宁自躺下后,便自始至中闭着眼、咬着唇。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与好姐妹之间的裂痕。

不一会,小容就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了一碗燕窝粥外加两盘开胃小菜。

“姑娘,吃饭了。”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小手随手拿过床上的一个软垫,然后将伸手扶住欲于起身的女人,将软垫放在女人的后背处。

苏婉宁点点头,掀唇无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姑娘,这是夫人让奴婢为你熬的燕窝粥,夫人不知道你啥时会醒来,所以大夫来看过你后,就让奴婢开始熬的,熬了十来个时辰了,熬溶了好几锅呢。”晚茜夫人对苏姑娘的关怀,小容很是羡慕。

苏婉宁听了,低垂著眼帘,眉宇间黯淡的神色淡了几分。晚茜的关怀,让她心中又暖又涩,嘴角扯了一抹苦笑。

稍微踌躇了一下,她抬头伸出了双手,小容怜惜的看着眼瞎的女人,想要喂她,苏婉宁却摇头拒绝。

接过瓷碗后,苏婉宁低下头,舀了一勺,清甜爽口。她一点一点的将燕窝粥送进嘴里,慢慢的将晚茜的心意咽下。

一碗粥下肚,苏婉宁感觉那热流渐渐的从食道传到了心肺,直到四肢百骇都温暖了起来。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难过,但心里却叫嚣着晚茜是你的好姐妹,苏婉宁你不要那么小心眼,虽然她暗算了你,但是也是为了你好,只是用错了方法。算了,算了……对晚茜的怨气随着这碗热乎乎燕窝粥下肚,在苏婉宁的心里慢慢的溶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用过晚饭后,苏婉宁让小容为她烧了一桶水,她沐浴后,困意上心头,躺到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晚茜再次来时抚摸她的脸蛋她也毫无知觉。

安辰宇守了一天一夜,睡到暗灰的天空变得幽黑才醒来。

男人抻了抻懒腰,对着淡淡的烛光发怔,再回时立即抬头向窗户处看去,透过半敞的窗户向外看去,是漆黑的一片,翻身而起,一边系着袍子一边向往冲去。

安辰宇有些懊恼,明明只是打算陪有身孕的晚茜睡一会的,自己怎么睡过去了呢!

婉宁醒了吗?

不知情况的男人加快了行走的步子。

夜,静的有些彷徨。

初冬的暗夜,总是最难猜透的,月清纯得如的姑娘晰白的脸颊,隐隐浮现一丝微微的羞涩……嘘,不要吵醒属于冬季的梦,安静、安静著……

安辰宇站在床边站著……静静打量着沉睡中女人娇好的面庞。

苏婉宁仿佛略有觉察,低吟了一声,把男人吓了一跳,倾刻间屏住了呼吸。半晌,见女人并无醒来的痕迹,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仍旧小心翼翼的喘息,生怕扰醒床上的睡美人。

床上的娇躯单薄的出奇,好似随时都可以烟消云散,男人必须用很大的毅力才会忍住不将她拥入怀里,拥的更紧些。

苏婉宁睡得并不安稳,一会挪动了下身体,慢慢将半个身子移出了被子。一会好似怕冷般,把身子蜷缩了起来。一会又随着背子滚到墙角。

安辰宇依然静静的站着,他没有去阻止女人远离的举动,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她会回来的。

“婉宁,我很喜欢你的,你知道吗?”男人的声音舒缓清冷,带著一股子忧怨。安辰宇再次睁开眼,坐在床边,压低身子,将双臂架在女人的头两边,轻轻的在女人额上印上一个吻,“婉宁,做我的妻子吧,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幸福的……”银白的月光自格子窗户的缝隙间透过来,映在男人身上,那俊朗的面庞上有着水一般的温柔,仿佛碰一下就化了。

专注的男人并没有发现,本是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又多出了另一个人。

半个时辰前,晚茜离开苏婉宁的屋子后,去了厨房,当她端上热好的燕窝粥回房时发现那本是应该在睡觉的男人不见了,没有交待一句去向,可是屋里的女人却知道男人去何处。晚茜怕安辰宇扰醒苏婉宁,于是连食盒都没有放下就追了出去,一走进大门敞开的屋子便吓了一跳。

果然如她所想,屋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晚茜将男人俊朗的侧面纳入眼底,看着男人深情的目光,温柔的神色,以及那身子越来越低的身子,晚茜知道男人快忍不住了,于是轻咳一声,将宁静打破。

安辰宇闻声回神,看着背光而站的女人一愣,随既向其点点头,然后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女人后轻手蹑脚离去。晚茜尾随其后。

待门关上,躺在床上的女人兀然睁开眼睛。平静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块。

鬼才嫁给你!苏婉宁发誓自己一定要逃走,绝对不要嫁给安辰宇这个糟蹋过她的男人。

“你怎么起来了,不再睡会?”一出屋子晚茜就问道,虽是埋怨的语气,但女人还是忍不住去关怀这个将她救出苦海的男人。

安辰宇对晚茜摇摇头,掀唇问道:“你怎么来了?”男人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耐,示然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打扰所引起的。

“我给你热了燕窝粥,结果回房,你不见了,就知道你在这。”晚茜一边说着,一边将放在门旁柱子下的食盒提起。

安辰宇一愣,随既心中的怒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好意思再向女人发脾气。

“哦”他应了一声,伸手取过女人手中的食盒,另一只手将女人小心巽巽扶下台阶,两人肩并肩往回走。

回到屋子,晚茜就从安辰宇手中取过食盒,来到桌边,打开食盒,将温热的燕窝粥从盅里倒进乳白的瓷碗里。

安辰宇净手后走到桌前,伸手拿过晚茜放在桌子上的燕窝粥。“给婉宁送过了没有?”

“婉宁早就吃过了。”晚茜自放下东西后,便坐在了桌子旁的圆凳上。

安辰宇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吃着,直到碗见了底。

“还要再来一碗吗?”晚茜见男人吃完后,淡声询问道。

“不用了!”安辰宇一边擦拭嘴角,一边定定的看着晚茜,“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要拒绝。”安辰宇不敢打保票多懂晚茜,但只要迁扯到苏婉宁,安辰宇就敢拍胸脯说他懂晚茜,因为有共同的话题,因为女人是真心关怀自己所爱的女人,所以安辰宇才会纳她为妾,将她救出千人骑、万人枕的烈火地狱里。此刻,安辰宇不认为晚茜在憋了一天一夜后还能忍得不去问他放弃的原因。

晚茜宛然一笑,虽然与安辰宇没有爱情,但不能不说,两个人相处的很好,没有一点别扭与不自在,晚茜喜欢与安辰宇相处的方式,轻松自然。

“是啊。”晚茜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

“因为她对我有成见,我不想让她一直误会我是禽兽,我并不是畜生。”男人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听了男人的话,晚茜明显身上一僵,面对没有一丝尴尬神情的男人,她坐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女人的表情,安辰宇知道晚茜在猜测自己与苏婉宁的矛盾之所,安辰宇虽然不介意她去猜测原因,但要让他说出口,却是不可能,所以他在晚茜动了询问心思时将其掐断,“晚茜,婚礼的事你交给管家就好。”虽然他不可能给苏婉宁一个盛大的婚礼,但也不想委屈她,再加上晚茜怀有身孕,不能操劳,所以这事交给管家最好了。

晚茜听了,为自己不能参与婚礼的筹备而微微拧了眉,斟酌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事要告诉婉宁的娘吗?”

安辰宇摇摇头,道:“不用。”他了解这个继母,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当初他要纳晚茜为妾时,也是亲兄弟明算帐,给了十根金条才娶得女人归。如果让继母知道婉宁现在的情况,既使她不将婉宁送回那魔窖里,也会找个机会将婉宁转手卖掉,绝对不会便宜他这个‘儿子’的。

“妥当吗?”生母健在,却不告知儿女婚嫁,这等不孝之事晚茜觉得实在不妥。

安辰宇想都不想就坚定的说道:“这事你不用管,你有身孕,要好好注意休息,洗了早点休息吧!”他也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决定了的事就说一不二。

“嗯。”晚茜本来还想问点其它的,结果安辰宇一句话就将今晚的谈话终结。

晚茜有些失望,咬着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虽是翻江倒海,但面上则是一派云淡风轻:“好,这两天你也挺累的,别去寻芳阁了吧。”顿了顿又道:“也,你也早点睡吧!”看男人的样子,她也知道自己挖不出什么内幕,而自己的想法在男人心中肯定也是多此一举。事到如今,她只要好好帮男人达到目的既可。不求过程,只求结果是晚茜现在所追求的一切。

看着乖巧的女人,安辰宇很满意,他对晚茜点了点头,回应了她的话后站起身来,走到外面掀唇叫来小红准备洗漱的用水。

月亮斜挂在天空,又清又冷,从西面泻下冰一样的银辉。两个人合眼各怀心思的躺在床上,典型的同床异梦。

人生在世,苦多乐少。事与愿违,是常态。

一声令下,婚礼的筹备就在安辰宇的命令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晚茜进府因为是妾,所以一直居住在西院,安辰宇也随之一直住在西院里,所以东院主人房是闲着的。

没有搬迁之举,下人们将喜庆的物品搬进屋里即可,节约了很大部份时间与人力。虽然时间紧凑,但安辰宇请的这位洪管家却是个办事俐罗的主,他将府里能调用的一切人力全部调用起来,不浪费一点资源,熬夜加班,终于在婚礼前夕子时来临前将一切准备妥当。

安辰宇的心情很好,因为明天他就要迎娶心爱的女人,极度兴奋的他夜深了还不想睡,没有一丝睡意的他,坐在书房里一遍遍抚摸着下人送进来的喜衣。

这两日,苏婉宁的冷清,沉默的极度怪诡,听了晚茜的禀报安辰宇却不在意,他根本不怕女人的心思,她一个眼瞎声哑身残的弱女子根本就不可能逃出这硕大的府第,安辰宇只当苏婉宁是心不甘、情不愿在耍脾气罢了。他在南院多安置了几个丫鬟,主要看着女人,怕她想不开寻短见,然后又叫晚茜好好陪着她,多开导她即可。

看着大红的新郎嫁衣,安辰宇就兴奋得直打抖,还有十多个时辰,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女人。

他非常的喜爱苏婉宁,他不求女人为他生多少子女,但求孕育一男一女既可。

男孩聪明,女孩灵俐。

两女侍一夫,儿女陪膝下,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人生如此,足矣。紧紧攥住红绸衣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去幻想与女人今后的美好生活。

安辰宇高高兴兴的等待着,等待着黎明的来临。

一遍遍的抬头向窗外看去,恨夜太长。

时间就在男人激动的等待下一点点的流逝……

晨曦的光芒向四周散去,释放了曙光、吞噬了漆黑。

天空泛着鱼肚白的颜色。

天亮了,安辰宇叫来下人准备早饭,用过早饭后,便迫不及的沉入浴桶,他要把自己打理干净,今儿是他的大喜之日,绝对马虎不得。

浴桶内的男人哼着小调洗刷着身体,对美好未来的憧憬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世界万物,一切幂幂中早有注定。

纸光迷醉的消金窟随着晨曦的到来,繁华一一散去。

昨夜苏云裳忙到半夜才喘上一口气来,酒醉饭饱的男人事非多,勾槛院里常会出现客人醉酒打架闹事的戏码,苏云裳早习已为常,对待这类突发事件,解决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一切消停回到屋子时,已经快四更天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沐浴一翻赶紧睡下,可怎么却睡不着,意识越来越清醒,心就越来越烦。不是她苏云裳小心眼发作,而是不愿做冤大头,被别人尽占便宜。想到这四日来,安家父子都不在寻芳阁内,而自己忙前忙后的挣钱,那对父子却坐享其成,苏云裳心里就很不舒服。浅眠片刻,天一亮,她更衣用过早饭后便坐着马车出了阁。她要去西郊的安宅,看看那父子俩到底在搞什么。

冬天的冰焰国都总是比其他时季苏醒的晚。昨夜的浮尘还未来得及平定,甫暗下的街道上似是有昏黄色的光束要透出来,细看时却是晨曦的折射。

宽阔的大街上偶尔有来人,四周一片寂静。

淡雅如雾的晨曦里,储立着两名一红一白的男子。在这宁静的清晨里特别显眼,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两名男子年纪大约三十二、三左右,一个俊美冷清,一个绝美无比。

俊美冷清的白衣男子,黑亮垂直的发被高高束起,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给他的冷清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而他身边的红衣男子,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与冰焰国第一美男秦淮景有一拼,同样的妖孽,但他与满身邪气的秦淮景完全不同。男子一身的正气,纯净的像一池清泉。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红的袍衣因为晨雾而微微有些湿,薄薄的锦袍紧贴身躯,将原本绝好的身材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长长的黑发半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

两名男子各有千秋,却同样吸引眼球。

对于火辣辣的烁光,红袍早已习惯,他从容的坐在卖早点的摊子上喝粥吃包子,而兄长白依却坐立不安,如置针毡般难受,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眼中有着极度的不耐烦。

红袍见了,嘴角微勾,一抹笑容在脸上漾开,美得让人心惊,“哥,吃包子,这味道还不错。”说着就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放进白依面前的小碟里。

真是一个妖精般美丽的男子,有着介乎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美,邪恶又勾人。那小摊主见了脸上热气直涌,胀乎乎的,红成了一片。

鱼家除了红袍外,都有不同的洁癖。白依虽然游历了许多的国家,但却与游历相差不多的弟弟完全不同,他从来都是吃得精,住得好。从来没有吃过路边摊的他嫌恶的看着盘中的包子。然后又看了一眼吃得优然自得的弟弟,收回视线时,无意间扫到小摊掌柜的痴迷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寒,拿在手中的筷子终究是没有落下,将筷子扔下后,他决定回到客栈里再吃食,于是乎闭目赖心等待着弟弟吃食。

红袍见了,也不再开口相劝,知道兄长的习惯的他只是加快了用饭的速度。

快速奔驰的马车里,妆容精致的女人却遮不住满脸沉重的倦意。

因为清晨人少,所以车夫快马加鞭驾驶着马车。

在穿过十里长街中路时,突然一个皮球滚了出来,接着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孩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车夫骇然瞪大了眼,再拉马绳时已经来不及,眼看就要撞着,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一道风声闪过,那本是被吓呆的孩童,被一阵带着红色的疾风卷走。

“嘶——”

马儿由于突来的停迫,而尖声发怒,嘶声鸣叫着。扬起马蹿,抬高身躯,车内的女人为此摔倒,放声尖叫,在车厢内滚来滚去,撞到额头,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当一切平静时,被撞得头昏眼花的苏云裳揉着额头冲到车门前,掀开车帘就大骂:“搞什么啊,会不会驾车。”怒声响彻云霄。

“嬷嬷,是,小孩,小孩子挡道了。”车夫被苏云裳的河东嘶吼吓得心肝直跳,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将责任推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苏云裳皱着蛾眉随着车夫手指的地方看去,只一眼就忘记了继续揉那擦红的额头,怔在了原地。

蹲在小孩面前的红衣男子,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鲜艳如桃花的面庞,细致如美瓷的肌肤,犹如神匠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苏云裳双眼直发亮。

红袍将小孩救下车轮后,孩童的母亲也扔下扫把也赶了过来,她在查看孩子没事后,对红袍千感谢万感谢着。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红袍对女人摇摇手,然后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顶,不再多言,转身迈步离开。

苏云裳纵使见过无数美男,也被红衣男子的纯净所吸引,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男子前进的身影移动,但在下一刻,她整个人却如置电击。

再也移不开眼了,苏云裳瞪大圆眸盯着正面面向自己而坐的白衣男子。

那本是怕骂而低头的车夫隔了好一会,也不见苏云裳怒骂,便提起勇气抬头看去,就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坐在包子摊上的漂亮男子。不由双眼一翻,瞧女人痴迷的神情,忍不住在心中怒骂女介,荡妇,臭婊子。

回到包子摊上,红袍并没有再继续用饭,他对着眉宇间与自己相似的男人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钱袋转身面向摊主。兄长虽然没有横眉坚目对他,但红袍知道眉头紧蹙的兄长,他的忍耐度已经绷到了顶点。

“老板,一共多少钱?”红袍解开钱袋,淡声向摊主询问道。

老板微微一愣,这才从刚才突变的气氛中回神,不亏是生意人,镇静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两碗白粥与一盘包子后,便快速结算出金额,“公子,一共三两银子。”摊主是个中年人,一脸的憨相,是个老实人,并未因为对方华衣锦服而起痛宰之心。

“加上碗了吗?”刚才救小孩子时,红袍正在喝粥,当危险出现时,他碗一扔就施展轻功飞了出去,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小摊主一愣,然后急忙摇头道:“公子,不,不用了,刚才你,小孩子,不用了。”因为紧张中年人语不连声,但红袍却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他一挥手,不露声色的多取出了一抹碎银,将它们交到摊主手上,“谢谢了。”摊主的心意他心领了,小本经营本是薄利少,他又不缺钱,何必占此便宜。

看着手中的碎银,摊主心中百感滋味,同样的是美男子,可他所认知的那个大兴第一美男与此美男相差却是十万八千里,人家是人美心也美,而那人,啧啧啧……除了皮相有一拼外,其它的根本不如眼前这位红衣美男。

付了钱,白依立即起身,与兄弟并肩离开。

“怪不得这么多年你都斗不过杜家双胞,你如果不改变,一辈子都不可能独占杜喜悦。”白依冷声讥讽道。看着弟弟刚才的举动,白依并不认为弟弟的善举有多伟大,反而认为傻极了,明明从小是一个小霸王,怎么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呢!

红袍但笑不语,他并不是找不到反击兄长的话语,而是认为兄长说的对,他深知自己的改变来自何处。

有过后悔吗?

有过。

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遇到那个让他心疼的女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他也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从爱人退到朋友的位置。

能以蓝颜知已的身份守在喜悦身旁是他一辈子的幸福。

他爱她,她也爱她。

不能做夫妻,却胜似夫妻。

人生在世,没有谁会拥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他已经比许多人幸运。

得此人生,足矣。

“哼!”看着一副淡然的弟弟,白依气不打一处来,却只能冷哼一声发泄心中的不满。

两个人不再说话,相伴向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红袍的跟班含驾着马车尾随其后。

两人目视前方,并没有发现那辆差点肇事的马车并未离去,车厢内那名徐娘未老的女人此刻正站在马车下,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身影。

苏云裳在马车下站了许久许久,久到那抹红色身影再次出现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随既转身招来一脸郁相的车夫,在他耳边匆匆交待了几句了,便在车夫诧异的目光下转身上了马车。

车夫虽然鄙视苏云裳的作法,但却不敢不从,他将马车向边靠,然后向来时的路走去,走到客栈前,红衣男子正好上了马车。

苏云裳坐在马车里静静等候着车夫的归来,当红衣男子的马车与她擦肩而过后,她松手放开了车帘,窗帘掩住车外的一切,也遮住了车厢内她难看的脸色与复杂的眼神。

车夫办事效率高,不一会便满载而归。他向苏云裳禀报了她所交待的一切,苏云裳点下满意的头,随既叫男人驾着马车继续向城西而去,而此时已近辰时。

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庞,万道金光慢慢透过云雾,穿过树梢一缕缕地洒在大地上。

告别几日来的阴冷天气,今儿是个好天气。本就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天公如此作美,安辰宇更是喜上眉梢。

沐浴更衣,用过早饭后,他便开始等待吉时的到来。

虽然会举办婚礼,但安辰宇却没有邀请一名宾客,连他老爹也没有告知。主要是因为手下来报,秦淮景还在寻找苏婉宁,其二便是他怕父亲的大嘴巴,一喝了酒不小心就将消息透了出去而引来继母。

朝阳把它的光芒射向塘面上,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湖碎金。因为吉时一点一点的逼近,安辰宇的心就像那随风跳动的细浪般激畅。

然尔,就在安辰宇盼到吉时,正准备去前厅等待新娘时,下人的来报将他愉悦的心搅刮。

“少爷,老夫人来了。”其实苏云裳一点也不老,但主仆之礼让府里的仆人们只敢暗里低咕,不敢明处放肆。

安辰宇大惊,喜笑欢颜的俊脸瞬间褪去,脱口而出,“她怎么来了。”

知道实情的丫鬟随既回道:“夫人来找老爷的。”

安辰宇怒火冲天,俊朗的面孔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黑,好不吓人。浓密的剑眉皱成了一团。

丫鬟怯兮兮的看了一眼主子,又继续道:“夫人在前厅等您呢!少爷。”

男人一直都不担心苏云裳会来此,因为他这个见钱眼开的继母,成天眼里都只有钱,哪会有心思来他的宅子,宅子购得之时,她也只是来看了看,连饭也没有吃,就黑着脸回寻芳阁了。却没想到她今儿竟来了,一定是他那个不成气的老爹,不知去那鬼混了,几日不归阁,让不见父子身影的苏云裳不平了。

唉。

随后,安辰宇敛了敛心神,沉声吩咐道:“你先去南院禀报二夫人,让她等一会在将大夫人带到前厅。”虽然心乱如麻,但安辰宇的心神还是清析的,知道什么该急,什么该缓。

前来请人的丫鬟应了一声,揣着心惊肉跳赶紧退了下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安辰宇绷着一张铁青的脸向前厅走去。还算自信的他,本以为还有挽救的余地,却忘记了这世间还有事与愿为这一出,一步之差,将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再次改写。

一墙之隔,人还未走进院子,安辰宇便听到继母苏云裳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男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苏云裳有多泼辣,安辰宇在父亲迎娶她过门后便领教过继母的厉害。

这里所指并不是苏云裳虐待欺负过他,而是十岁的安辰宇见过她一个女人与十个女人吵嘴,将其全部打败不说,还将对方的男人们骂得抬不起头来,见她就绕道走。

看来,她是知道了自己要迎娶的人是谁了。安辰宇不禁苦笑一声,这将会是一场恶战,有够打了。

安辰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迈步向院子里走去。

迎接他的是一个茶杯。

杯子砸到他的眼角处,然后弹到地上,摔成了碎片,安辰宇的眼角立即红肿开来。

“娘。”安辰宇虽然气愤苏云裳当着下人的面不给他脸面,但却还是忍气低低喊了一声苏云裳。话落之际,苏云裳就辟头骂来:“我可不敢当啊,大少爷。”女人语调讥讽,“你眼里如果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就不会成婚此等大事也不通知为娘一声了。”女人嘴角上挑,大大的杏眼里尽显鄙夷。

安辰宇嘴角绷的紧紧的,强颜欢笑道:“娘这可冤枉孩儿了,孩儿通知了爹,让爹告诉娘的。”路上他就想到了脱词。

苏云裳听了轻轻冷哼一声,然后坐到椅子上掀唇道:“这样说,是为娘错怪你了。”她并不相信安辰宇所说,因为她这个继子可比他老子聪明狡猾多了,再说了她已经知道了他话中掩人耳目的秘密,所以此刻继子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只当是在下人们面前做面子功夫罢了。

“不,娘可折煞孩儿了。”看在要迎娶女人的女儿份上,安辰宇放低身段。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我可没同意将婉宁许配给你。”八面灵玲的苏云裳并没有因为怒气而冲昏头,孰轻孰重她可是分得清清楚楚,安远东这个老混球等他出现了她在慢慢和他算,现在当务之际是解决眼前事。

“娘,我很喜欢婉宁的,婉宁嫁给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男人低低道。

女人嘴角一勾,坏坏的大声笑道:“辰宇啊,你和婉宁可是兄妹呢,你们如果成婚就是乱伦了。”看到在场的下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苏云裳相当的满意,换了一个坐姿,一副看戏的模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立即反驳道。

女人眼都不抬就回道:“那也不行。”没有母女俩被老子儿子一起x的道理,说出去要笑死人的,她可不要被同仁看笑话呢!

男人虽是了蹙紧眉头,但仍旧好言好语道:“娘,这些年这个家都是你在操劳,等孩儿完成人生大事后,就是娘与爹颐养天年、儿孙满堂环绕膝下的时候。娘,孩儿会好好孝敬你的。”安辰宇是发自内心的表达,他要让心爱的女人过得好,就一定不能混天过日子,得有所作为,不说要让妻儿过上皇帝般奢侈的生活,让妻儿不愁吃穿这是必要的。可这话听到苏云裳耳朵里却变了味。

什么叫操劳了?什么叫颐养天年?什么叫儿孙满堂?

老娘喜欢黄金越堆越高的滋味,一点也不累。

老娘正是盛年,精神倍好,吃饭倍香,年轻着呢!臭小子就想要夺权,没门。

想要娶老娘女儿,没有万八千的黄金,做梦,何谈儿孙满堂环绕膝下。

苏云裳想都不想就回道:“做梦。”

“娘,婚礼已经准备好了。”安辰远面露苦色向妇人投去恳求的眼神。

苏云裳听了,见了,毫不动容,极度自私的她冷笑一声,冷哼道:“关我什么事?”男人的话在她心里就像天大的笑话般,可笑!苏云裳笑得极度傲慢。

安辰宇见了,怒上心头,却强迫自己压下愤怒,那张英俊的面孔因此微微扭曲着,“娘,请您成全孩儿。”不惜放下手段,只为不惹女人动怒,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然尔愿望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他派去通知晚茜的丫鬟终究是晚了一步,当来人赶去南院时,晚茜已经扶着身穿大红嫁衣的苏婉宁走到了中庭,当安辰宇与苏云裳话落之时,没有得到消息的晚茜已经扶着新娘步入了前厅。

见到来人,年轻的男人暗叫不好,而正在琢磨如何带走女儿的女人顿时喜上眉梢。

晚茜看到喜堂之内的两个人,惊讶的愣在了原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苏云裳立即起身快步向来人走去。

“娘。”安辰宇见继母向前而去,立即伸手去拉女人的手,却被女人一把打开,苏云裳扭头瞪着安辰宇恶狠狠道:“滚开。”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话语,逼退了安辰宇,也让远在拱门处的晚茜也感觉到强烈的冷意,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快步来到拱门处,苏云裳伸手一把掀掉盖在女儿头上的大红盖头。

金花珠冠压顶,珊瑚钿配于两鬓,大红嫁衣,一副新娘的装扮将苏婉宁衬得比那海棠还艳,艳可压晓霞。

不得不说自己的女儿真的生得极好,要不,怎么会惹完一个又一个呢!

苏云裳并不知道其中内幕,只是一心不想让女儿便宜了安辰宇,也没有留意到女儿的不同。

她伸手拉过一脸茫然的女儿,想要离开时,却被回神的晚茜拦住了步子,“贱人,给老娘滚开。”苏云裳一把推开腹部高挺的晚茜,才不管她怀着身孕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出手而摔倒,反正女人腹中的骨肉也不是她的亲孙子。

晚茜“啊”的一声向后退去,好在安辰宇眼快手疾,快步奔上前一把抱住了晚茜,才让大肚的女人躲过一劫,没有与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苏云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拉着女儿就向前走,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女儿“嗯呜”的低鸣声,看不见路的苏婉宁脚步踉跄,踩着裙摆身形一晃,紧张出声。直此,忙着要离开的苏云裳这才发现女儿的不同。

“你怎么了?”苏云裳对着眉头紧皱的女儿询问道。

苏婉宁咬唇不语。

很快,苏云裳发现女儿的不对劲,她伸出手在女儿眼前一晃,回应她的是女儿迷茫空洞的眼神。

苏云裳大惊,“你眼睛怎么回事?”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回答她的仍然是沉默。

“说话啊。”苏云裳没有耐心和女儿在此浪费时间。对着女儿问话的同时,眼睛扫向安辰宇,希望对方将答案解开。

然尔回答她的却是苏婉宁的低鸣声。

她闻声扭头看去,正好对上女儿的无声的唇语,娘,我废了。其实她还想问一句,娘,你开心吗?看到你的女儿变成这般模样。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这刻薄之话。

女人为认知而惊得语不连声,“你,你,”眼睛在女儿的眼睛,嘴巴打转,最后落到自由垂直的右手看去。

再次看向安辰宇时,安辰宇低沉的嗓音徐徐传来,“婉宁被秦家公子害了。”

“哪个秦家公子?”

“还有那个秦公子。”安辰宇冷哼一声,“丞相之子秦淮景啊。”

心里明明就知道答案,可苏云裳硬要听到才会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苏云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久前她的女儿还是男人心中捧着的心肝,咋转眼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成了废柴了。

“谁知道秦少爷怎么想的,反正婉宁被他弄瞎了,毒哑了,搞残了。”男人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刻骨的恨。

是的,安辰宇憎恨秦淮景,因为他没有秦淮景权势,所以当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让自己心动的女人被他带走,再次相见时变成这般残样。安辰宇始终不知道苏婉宁明明离开了,为何会再次落入秦淮景的手中,那天清晨是他目送她离开的,他曾问过苏婉宁,可苏婉宁根本就不理他。

苏云裳得到答案后,心中盘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抬头发现,周围下人们躲闪的眼神,她感觉太丢脸了,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于是她伸手拉过苏婉宁,扶住女儿的腰就向往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