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发病(1 / 2)

愿同尘与灰 朝歌 6677 字 1个月前

漫长的寒假来临,平日里那些麻烦的同学几乎都要回国过农历新年,临走的时候他们在楼下齐喊,祝纠耳耳部长又老了一岁。

陆疾站在楼上,口气微酸:“估计当年陈胜吴广起义的阵势也就这样了。”

纠耳耳和陆疾亲自把Leslie送到了机场。回了学院后,陆疾的叔叔已经到了,说是要接陆疾到纽约,走的时候陆疾大概还有些不情愿,他把行李箱交给纠耳耳,让她帮忙给自己拎下去。

看着陆疾发臭的脸色,纠耳耳心裏哼哼,陆少爷有毛病了吧,寸土寸金的纽约州啊,她想去偶遇个金融大师都不一定能去得了。

“寒假你回哪里?”或许是良心发现,临走的时候,陆疾问了她一句。

纠耳耳抱着几本打算待会儿要还给图书馆的书,随口说道:“我哪儿也不去,红旗之下就是组织,这安稳的大后方为方便你撤退,大门永远给你敞开着。”

不知道是哪句话顺了人家的心意,陆疾的神情明显好了一些,他打开车门:“那你等着接驾吧。”

“明年见。”纠耳耳笑眯眯地挥挥手,把最后的同时也是最棘手的学生送到了校门外。

学生们一放假,曼哈维彻底冷清下来。每年寒假乔女士都要一个人到中部州去度假,这也是纠耳耳一年中最轻松悠闲的时刻。

曼哈维的冬天很冷,其间下了几场大雪,农历新年那天,纠耳耳放弃了去图书馆的消遣,她丢下抽空去外面买的那些烟花,窝在沙发上看《生活大爆炸》。鞭炮声寥落,谢耳朵的笑话还是那么冷,晚上的时候,电话响个不停,都是同学们打来拜年的,其中Leslie的电话杀出了重围。难得有人陪聊,纠耳耳不自觉就多说了几句,等放下电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机,有陆疾的十多个未接电话。

“喂!”纠耳耳有些忐忑,陆疾给自己拜年,真是受宠若惊。

“在哪儿呢?”不同于Leslie电话里的不绝于耳的鞭炮声,陆疾那边很寂静。

“我在学校啊。”

“那你的寝室怎么关着灯?”

纠耳耳环视了一圈亮如白昼的公寓,随口回道:“我在教职工公寓楼,乔老师这裏。”

那边没了声音。

纠耳耳正给自己剥栗子吃,她想到了什么,突然蓦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寝室灯没亮?”

“楼门锁了,那老大爷不肯让我进来,快点下来给我开门。”

纠耳耳愣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陆疾这是又回学校了?她拿着钥匙跑下楼去,远远就看见楼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长款英伦风衣,瘦削的身影立在寒风中,肩上落满了雪花,整张脸都缩在了红色的围巾里。

围巾是陆疾走的时候纠耳耳偷偷塞在他行李箱的,那是之前陆疾跟她一起买的,当时他吐槽纠耳耳的眼光,说红色围巾和黄继光更配。如今陆疾倒是自觉,主动戴上了她送的新年礼物,这几天不见,思想觉悟还提高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大过年的都不在家,你小叔呢?他怎么肯让你来?”纠耳耳给他开了门。

“走的时候我不是说让你等着,怎么还锁门?”

“……”其实当时那句组织的门永远开着的话,算是她开玩笑的好吧。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纠耳耳走在前面,还要提防后面的陆疾踩空,她走了几步,拉过他的胳膊:“你看着点台阶,昨天我就在这儿摔了一跤。”

手指触上精良的衣料,呢子外套上沾着的雪花微融,给纠耳耳带来了冬季湿冷的寒意。

纠耳耳打了个寒噤,感觉陆疾浑身都载满了风雪。她推开房门,赶紧将陆疾送到了有暖气的世界里。

“进来吧。”

陆疾立在门口,看着纠耳耳给他拿来的黄色拖鞋,海绵宝宝的笑脸印在前面,他心思微动,看向纠耳耳的脚上,棉拖鞋上果然是派大星咧开嘴巴的模样。

纠耳耳本来想吩咐陆疾赶快换鞋子,在看到陆疾从围巾里露出来的脸时,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宽大的红围巾对于陆疾来说,成了很好的遮挡物。

“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楼下没灯,纠耳耳也没来得及细看,如今看着陆疾鼻青脸肿的模样,再看看他脏兮兮的外套,几乎是满身狼狈。纠耳耳突然发现今天的陆疾有些不对劲。

陆疾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换了鞋子。

纠耳耳翻出了医用箱,过氧化氢溶液好像可以当消毒药液用,她又掏出几盒喷雾剂。

纠部长习惯成自然,恢复到了官职人员的模样:“你过来。”

陆疾坐在沙发上,本来想拒绝的话在看到纠耳耳隐忍的表情后,自动咽了下去。他伸手阻拦她,想自己来,纠耳耳几下就把他制服了。伤口大部分都是擦伤,纠耳耳手上不敢用力,只得拿棉棒轻轻擦拭着。

“陆疾。”

“嗯?”

“我跟你说过吧,”纠耳耳敛去往日里明媚夸张的笑容,整张脸隐忍沉静,她看了陆疾一眼,手上正轻轻涂抹着药膏,“我最讨厌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

“我没有……”陆疾后知后觉,半天才试图解释。

“以后别打架了。”纠耳耳视线下移,看着那双狭长的眼睛,“好不好?”

陆疾的喉咙发紧,可他却只吐出一个字:“嗯。”

纠耳耳手指轻动,陆疾微微侧过头,两人一时无话。

收拾好他脸上的伤,纠耳耳打开了电视,外媒频道转播春晚,她转身又去厨房:“没吃饭吧?”

“我不饿。”陆疾翻了翻冰箱,拿了一盒牛奶,然后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里的节目。

纠耳耳戴着粉色围裙从厨房出来,她拿过陆疾手上的牛奶:“胃不好就不要喝凉的。”

陆疾听了,也较起真来:“医生都管不了,你还能管得了我?”

纠耳耳进了厨房,头都没回:“在我这裏就得听我的。”

“哎,纠部长,”陆疾仿佛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他坐下来,故意挑眉问道,“你说这人爱做好事是不是天生的?”

纠耳耳冲了一杯燕麦出来,闻言,顺手在陆疾后脑勺上推了一下。结果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家伙轻易就被推倒在了沙发上,故作痛苦地哼了一声,还蜷缩起了身子。

“我说陆同学,你要装病麻烦你也要装得像一点。”

陆疾不理会她,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他脸色不太好,紧紧地皱着眉,嘴唇也变得苍白许多。

这是……真的病了?

纠耳耳伸手去量陆疾额前的温度,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事,老毛病了。”

陆疾推开纠耳耳,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药片没倒在手上,反而被他抖了一地。纠耳耳反应了过来:“几颗?”

陆疾勉强坐了起来,摆摆手,示意自己可以。

纠耳耳只好去倒热水,拿着水杯出来后,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跪坐在地上的陆疾正狠狠咬着自己的胳膊,他的额角渗出虚汗,破碎而痛苦的闷哼声从他的喉间溢出。

“你干什么?”

连纠耳耳都没意识到,她发慌的声音有多尖厉。

她连忙过去阻止,赶紧拉过他的手仔细察看,这才发现陆疾的胳膊早已有一排密密麻麻的牙印,有的泛着瘀青,有的伤口已经结疤。纠耳耳的手指摩挲在那些凸起的疤痕上,仿佛身体里的疼痛也如潮水般袭来。想到自己隐藏在衣袖下的秘密,她心裏某个地方狠狠地被击中,眼眶微红地转过了脸。

纠耳耳看着他,脸上虽维持着镇定,声音却颤抖了起来:“陆疾。”听起来是那么难过。

空中仿佛有块虚拟的锺錶,混沌的时空在这一刻被无声地吸走。

陆疾已经清醒了过来。

他静静地坐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才沉默地把手抽了出来。他一声不吭地捡着刚才洒落的药丸,滚了一地的白色药丸被他一颗颗捡起来,然后又重新收到了药瓶里。

正当纠耳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时,他突然叫了她一声:“纠耳耳。”

“嗯。”

“你让一让。”

纠耳耳机械地动了一下,陆疾从她身侧又捡起了一颗药。

“陆疾。”

陆疾不说话,只是爬跪在地上一味地找药。

“你生病了吗?”

陆疾没有抬头,纠耳耳的眼神只是跟着他走,看他脸上的伤、他沉默时的侧脸。

纠耳耳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发抖:“你到底……怎么了?”

陆疾在灯下抬头,他的面容笼在温和的灯光下,带着病容中的苍白忧伤。他从纠耳耳拿来的医用箱裏面翻出了纱布、棉签和消毒剂:“晚上我有可能会发病,你要是没事的话,就陪我待一会儿吧。”

纠耳耳充满担忧地看着他:“要吃药吗?”

药瓶重新装满后,陆疾把它塞到了纠耳耳的手里,他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其他情绪:“裏面是镇静药物,虽然我不想依赖它,但是到时候,你可以给我不超过五片的剂量。”

他说的是到时候,那是到什么时候?纠耳耳不敢想太多,她把药攥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下来:“你不是没事了吗?”

“镇静剂是在你控制不了的情况下用的,不会静脉注射的话,口服也一样。”陆疾把那些东西一一放在纠耳耳面前。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对着对联,新年新气象,满屏都是鲜艳喜庆的红。他们在说着“辞旧迎新,喜事进门”,祝福声、拜年声还有贺岁声,入耳所听,都是来年的祝愿。

原来,今天还是农历新年。

“都忘了今天是新年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新年礼物。”陆疾躺倒在地板上,自顾自地说着,“相比于蜘蛛侠,其实我的秘密才更劲爆吧。你不知道今天……我其实是从小叔的车里跑出来的,他要我去跟他做鉴定,一个心理疾病的鉴定你知道吗?我不肯,我知道自己没病,可到时候结果要是不好,我怕我会受不了。”

当时车子正疾驰在夜色下,他推门就跳了下去,整个人滚落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车子疾驰而去,他小叔没有下车,大概是觉得他没什么地方可去,最终也还是会回家去。马路上的车一辆辆地驶过,那些司机们踩着刹车不停地怒骂,雪花就在那时被狂风席卷着簌簌落下。

他倒在雪地里,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就在那一瞬间,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

那人表情一看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敷衍着说,组织的大门给你敞开着。

虽然如此,他躺在雪地里,带着瘀青的嘴角却渐渐勾了起来。

屋里供暖系统良好,连地板都有了一丝暖意,落地窗的窗帘还没有拉上,那扇光洁的玻璃倒映着他们两个人,少年眉目堂堂,相貌恍若画中人。房里寂静极了,纠耳耳克制住了想问些什么的冲动。

陆疾躺在地上:“你觉得……我有病吗?”

纠耳耳摇了摇头。

“也许待会儿……我会把这裏弄得一团糟,你怕不怕?”

“不怕。”

“好闺女,没白疼。”陆老妈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他满是骄矜的脸上似乎又回到了以往少年模样,一笑之下,明媚而骄傲。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突然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纠耳耳没听清。

陆疾笑了,又重复了一遍:“纠耳耳,新年快乐。”

那晚之后发生的事,纠耳耳后来不怎么愿意回想。如果说之前陆疾发作时只是一段伏笔的话,那晚不久后,纠耳耳就看到了疾病潜伏在他身上最完整的尖锐锋利和肆虐疯狂。

当时陆疾没多久就睡着了,纠耳耳从卧室拿来薄毯,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低。

睡梦中的陆疾很安静,面容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得温和许多,他的睫毛垂下,安静地陷入了梦境。纠耳耳蹑手蹑脚地走到厨房里,打算熬点粥等陆疾醒来喝,她忙活了好一阵后,楼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马上就是午夜了。

当纠耳耳端着热牛奶出来的时候,本在客厅睡觉的陆疾没了人影,她找了好几个房间,最后在书房发现了陆疾。书架上的书被扔了一地,桌上的玻璃杯全都被摔了。地上一片狼藉,而陆疾的手上大概被玻璃碴割到了,正淅沥地淌着血。

纠耳耳看得心惊,连忙过去阻止,结果却被思绪不清楚的陆疾突然踹了一脚。

那一脚用尽了力气,纠耳耳额上冒出了冷汗,她勉强站立起来,想把陆疾拽住。陆疾浑身都在痉挛着,他眼睛有些发红,挥手甩掉纠耳耳碍事的手后,一头重重地磕在了墙壁上。

陆疾控制不了自己,鲜血从额前流出,却仿佛是催化剂一样让他在痛意里得到满足,让他想要获得更多快|感。他猛然抬起头,然后又一头撞在了墙上,本来还要继续的动作顿住,他腰间被一双手环上。是纠耳耳抱住了他:“不要。”

陆疾挣脱不开,只好转身向碍事的人出气,他把纠耳耳推倒在地,自己也跟着摔了下来。纠耳耳正要抓着他的手,他却突然咬上了她的胳膊。她的手里其实也拿着镇静剂,好几次想帮助他服下,却因为他那句不想依赖药物而作罢。

殷红的血从她白皙的腕上渗出,她疼得哼叫了一声,紧拽着陆疾的手终于失了力气。

陆疾粗鲁地推开她,然后转眼又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床头柜上放着水果和一把水果刀,他扑了过去。

“陆疾。”纠耳耳爬过去拽住了他胳膊,他的手扬起,带着刀锋的凛冽,纠耳耳用膝顶住他的手,一手扒开他的肩膀,掏出兜里的镇静剂就打了下去。

他的胳膊有许多针眼,密密麻麻,带着因注射时过度用力而导致的红肿,纠耳耳不敢松懈,一手将注射器推到了最底端。

乔老师学医,以前带的学生做临床护士,纠耳耳的手一直都是那些学生的实验品,年深日久,她也学得像模像样。

窗外烟花缭乱,跟着传来了好多人的欢呼声,鞭炮声声里,新的一年又到了。

纠耳耳跪坐在少年面前,她不知道自己的手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注射器被她扔在一边,针尖正闪着凛冽的光。而陆疾歪倒在一旁,他的身体因剧烈咳嗽而不断地抽搐着,那支让他彻底安静下来的药,其实对身体并不好。

纠耳耳胡乱擦了一把泪。

“陆疾!”巨大的玻璃上映照出了璀璨的火光,烟花齐发时,新年的钟声刚好敲响。昏暗的灯光下,她抓过陆疾消瘦苍白的手,像是在做着一个坚定的保证,又像是刻意让自己铭记着一样,“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

陆疾抬起眼,看到的就是纠耳耳宛如宣誓一般庄重的面容,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担心。陆疾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随即又咳嗽了几声,终于在不堪重负如海潮袭来的疼痛里昏睡了过去。

新年辞旧岁,而纠耳耳最想祝福的人,却因药力作用陷入了黑暗中。

陆疾,新年快乐。

那晚陆疾睡了很长时间,等到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大概是一夜好梦,他的脸色看上去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精神许多。陆疾抓了抓头发,缓缓伸了个懒腰:“有吃的吗,好饿。”

原本在房间里玩电脑的纠耳耳变了脸色,她走上前,把手上的塑料袋套在陆疾头上,义愤填膺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摔了我家多少个杯子?”

陆疾一缩身子,闷声闷气道:“你知不知道……我是病人啊。”

“病人就有理了吗?”纠耳耳食指屈起,在陆疾的脑袋上重重敲了好几下,“你知不知道今天喝水的时候,我一个妙龄少女居然用的是青瓷大花碗好吗?”

纠耳耳的衣袖卷起,昨天被陆疾咬过的地方胡乱地缠了几圈纱布,陆疾看了一眼,脸色突然有些难看。

气氛有些僵持,纠耳耳拉下衣袖,半天后,听到陆疾挤出了一句对不起。纠耳耳哼了一声,轰他下床,把人赶去了衞生间。

等裏面传出水流的声音时,纠耳耳快速把电脑上的浏览记录删了个干净。像陆疾这样的,网上说是间歇性狂躁加重度抑郁,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纠耳耳握着鼠标移动,屏幕顿时空白一片,她抬起头,望向寂静的衞生间。

那天以后,陆疾再没有回去。他待在纠耳耳这裏,把这栋安静的公寓楼当成了革命根据点。那晚的事情纠耳耳没有再提,陆疾将功补过地打扫了屋子,包揽了客厅的衞生任务,他还把乔老师的濒死盆栽挽救了回来。

此时纠耳耳正忙着擦玻璃,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大概是陆疾又把什么东西给摔了。

陆疾帮倒忙也不是第一次了,纠耳耳只装作听不见。结果不一会儿,求救声远远地就传了过来:“好闺女,救命。”

等到纠耳耳出来时,只见她家客厅一片汪洋,几条金鱼在木质地板上垂死挣扎着,不时还翻着白眼瞪向陆某人。始作俑者则站在八米开外的沙发上,手上抓着一尾小鱼,脸却扭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许是恨不能再远离一点。

“我家的鱼缸呢?”纠耳耳努力压下自己的暴脾气。

陆疾晃着手指,轻轻一点:“那里。”茶几下堆积了一堆玻璃碎片,明显就是被某人转移了第一现场。

“……”

“我怕你骂我。”

“……”

“你不会骂我的吧?”

“……”要不是怕伤到病患的自尊,纠耳耳真想回敬一句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初八那天,纠耳耳慷慨地给陆疾包饺子吃,陆疾自告奋勇来和面,可面粉和水的比例老是调不好,他的聪明才智一遇到烹饪方面,全面受阻。面软了就加面,要是太硬就接着倒水,忙活了半天,一盆面已经达到了最饱和的量。

煮饺子的时候陆疾已经安稳地坐着看电视去了,厨房里的纠耳耳却一直在喊他,那十万火急的语气,搞得陆疾以为锅被烧了:“没事,没事,我每次煎鸡蛋都毁灭一个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