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深夜狗肉香(1 / 2)

与君共乘风 九歌 6147 字 5天前

<p/><h3 class="center">一</h3>

那少年却又换了副神色,笑意寸寸蔓延,他眼睛里满满都是恶意的挑衅:“今日就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慢慢玩。”

自从被那少年骚扰后,阿茕在阴山之上走得越发小心翼翼。

她提着纸钱香烛等物又围着山顶找了足足一整圈,仍是未能找到所谓的圣地。

有了先前被人跟踪的经历,这次她比之前要走得更谨慎,边走边用眼角余光去感受,可有人在继续跟踪自己,果不其然,未过多时她便发觉有人尾随在自己身后,那人一路跟得紧,总之,不论阿茕走得快还是走得慢,他都能悠然跟在其身后,也不知其究竟有何目的。

阿茕暂时辨不清尾随自己者是敌是友,也无从确认可还是那少年,心中着急,面上也依旧装出副急切的样子。

只是今日怕是就此为止了,先不说凭借她一己之力可能找到那所谓的圣地,即便真让她找到了,怕是连有没有命下这阴山都不得而知,思及此,阿茕直接舍弃了再寻圣地的念头,随意寻了个碑文已模糊到完全看不清其上文字,且爬满杂草,明显就无人来祭拜的墓,“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嘶声哭喊着:“娘,女儿来看你了!”

随着她这么一跪,紧随其身后的脚步声陡然就停了下来。

她跪在坟前,一边组织着语言絮絮叨叨与这座完全不知葬着何人的坟茔说话,一边斜着眼,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后之人的动向。

她既不知那人的目的,自然就无法轻举妄动,她声嘶力竭地在坟前号了老半天,身后之人都无任何动静,一直都不曾进行下一步。

如此一来,阿茕倒也有了初步判断,首先排除掉那人是劫匪,想半路打劫抢人钱财的可能性;其次,又排除那人想取她性命的可能。最终,阿茕将那人与昨夜的挖坟人捆绑在一起,乃至今日所遇到的那个少年,她也隐隐觉着其定然与那两个挖坟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指不定他们还就是一伙人,只不过阿茕暂时缺乏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测。

已然打定主意要下山的阿茕又号了几声,方才给那座无名氏的坟上了一炷香,又不着痕迹偷偷观看一番,方才挽着竹篮,三步一回头地往山下走。

阿茕回到天水府的时候已至黄昏,她才欲往世子府赶,便径直飞来一只两掌大小的夜鸦。

这只夜鸦恰是她与陆九卿的传讯工具,既然它来了,也正说明陆九卿回了她先前传出去的信。

她不动声色将周遭打量一番,确认四周无人后,方才解下绑在那夜鸦腿上的竹筒,取出一张寸许大的条子,上面只简略写了一句话:“城中乞儿有古怪。”

短短七个字写得没头没尾,阿茕根本不知究竟是在回复她先前寄出的那封信,还是陆九卿下达的另一个指令。

阿茕拧着眉头思索片刻,便随手将这张条子给毁了,直往世子府所在的方向走。

她抵达世子府已是一盏茶时间以后,纵然世子府管家与阿茕已混熟,见到穿女装的她仍是一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闹明白这竟是陆大人。

阿茕寻白为霜心切,管家又是个能藏得住情绪之人,以至于见到白为霜那一刻,阿茕都未能反应过来自己仍穿的是女装。

更令阿意外的是,陆九卿今日竟也在世子府。

阿茕毕恭毕敬朝白为霜行了个礼,方才笑吟吟地望向陆九卿。

陆九卿神色不变,倒是白为霜见着阿茕这样一副打扮神色颇有些古怪,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陆九卿,拧着眉头对阿茕道:“你怎穿成这样?”

他这话语里满满都是嫌弃,也不知他究竟是在嫌弃阿茕穿女装,还是在嫌弃阿茕这一身太过邋遢。

阿茕又不是白为霜肚子里的蛔虫,自不晓得白为霜究竟在嫌弃什么,也懒得去纠结他到底是在嫌弃什么,才欲与其说自己今日所闻,他便正了正神色,道:“你来得正好,本王恰有事要与你商讨。”

阿茕才欲出口的话,又一下子被咽回了肚子里。

楚地向来潮湿多雨,临近的建宁县已然闹了洪涝,近日已陆陆续续有灾民逃至天水府,再过几日怕是会来得更多。

白为霜要与阿茕商讨的便是,叫她混迹在灾民中,想法子打入天水府内乞儿窝内部。

白为霜说是与阿茕商讨此事,却全程都皱着眉头,一副十分不愿让阿茕去办此事的模样。

这事恰好与陆九卿回的那句“城中乞儿有古怪”,相对应,此外陆九卿又恰恰好在此处,着实让阿茕心生怀疑,怀疑这个决定究竟是白为霜做的,还是陆九卿做的,可若是陆九卿做的决定,白为霜又为何要照做呢?

阿茕一时间想不通,紧接着又听白为霜解释了一句。原来他上次埋下的眼线也已经摸到乞儿窝与吸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茕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才欲转身离开,又被白为霜喊住,转身停了下来。

她茫然回首,却听白为霜道:“潜入乞儿时,你莫要再穿女装了。”

白为霜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叫阿茕如遭当头棒喝,她竟一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而今穿的是女装!

所以,她方才就这么大剌剌地穿着女装在白为霜与陆九卿二人面前瞎晃!

所以,白为霜到底知不知道陆九卿已然知晓她的身份,而陆九卿又可知晓白为霜已揭破她身份之事?

阿茕莫名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恨不得将自己掐死来泄愤。

她本欲开口解释,微微张着嘴,欲言又止地望了白为霜都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更遑论白为霜也一副不想与她多说的模样,二人眼神才撞上,他便回以她一个白眼。

阿茕更觉无奈,不明白自己怎么又招惹这位大爷了。

用过午膳后,阿茕便马不停蹄地连日赶至建宁县。

建宁县果然被大水淹得彻底,阿茕目之所及处皆苍茫,她缓缓吁出一口浊气,寻了个人少的地方下水。

而今尚未入夏,冰冷的河水漫过胸口,寒意瞬间钻入骨头缝里。

阿茕冻得直打哆嗦,手臂紧紧地抱住一根漂浮在水面的圆木,直喊救命。

瓢泼般的大雨仍在继续下个不停,阿茕不知自己究竟呛了多少口水,亦不知自己究竟抱着这根圆木喊了多久,只知天将黯下之际,终于有人伸出一根竹竿,将她拉到岸上去。

白为霜只是让阿茕混入灾民中,并未叫她这般做,她却觉着,既然都已经开始做戏了,便要将整场戏做全,她这般做来所耗时间虽多,甚至极度危险,却给自己制造了充足的证据,这样的天灾之中,建宁县所有户籍定然都被大水冲走,即便有人怀疑她身份作假,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她反倒能将今日所见的所有人都变作她的证据。

救阿茕的是个年近三十的粗汉子,嗓门大心却细,瞧阿茕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连忙将其背至一间临时搭建的草棚中。

草棚中燃着火堆,火堆旁围了近十人,有老有少,皆是受难的建宁人。

雨下至半夜便停了,蜷缩在茅草棚中睡得正酣畅的阿茕突然被人摇醒,原来这伙人打算趁着雨停了,连夜赶往天水府。

阿茕的目的便是混进灾民群中从而潜入乞儿窝,连夜赶路什么的虽令人痛苦了些,她却对此无任何异议。

一旦入夜城中便会设宵禁,这伙人时间倒是掐得准,天才刚刚亮,一伙人便已赶至城楼下。

近些日子已陆陆续续从建宁赶来好几批灾民,镇守城门的将领非但没将这伙人赶出去,反倒告知他们,楚世子在哪些地方开仓施粥,叫他们快些赶去打粥喝。

近段时间阿茕都与这伙人混在一起,白日一起领粥喝,夜里一同睡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

阿茕不比这些来自建宁县的平头百姓,打她头一次开始领粥喝,便发觉人群中有双暗中监视他们这伙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究竟出自何方势力,她也不得而知,只是暗自庆幸打一开始便选对了路。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三日,直至第三日入夜,那双暗中观察的眼睛方才按捺不住,终于撒网开展行动……

阿茕向来就有早睡的习惯,一贯睡得早的她又早早陷入了黑甜乡香,犹自睡得昏沉之时,又有个人在拼命将她摇醒。

她茫然睁开眼,挣扎了好一会儿,方才看清楚眼前之人,于是,颇有几分不解地问:“怎么了?”

将她摇醒之人名唤二丫,正是那名救她的粗汉子的女儿,今年刚满十岁,很是喜欢黏着阿茕。

二丫神秘兮兮地拽着阿茕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可大伙儿都悄悄往那儿钻,我便想叫你一起去看看。”

而今正值深夜,二丫的父母皆睡得香甜,阿茕虽很不愿去与二丫折腾,又耐不住她撒娇,只得摇摇脑袋,起身跟着二丫走。

越是跟着二丫往前走,越觉前方肉香扑鼻,阿茕不禁吸了吸鼻子,不足片刻便已分辨出此乃狗肉香。

她心中尚有困惑,不明白大晚上的会有谁跑来外面炖狗肉,二丫已然止不住地咽口水,加快速度领着她走,边走边道:“快到了,我方才就是看到铁柱他们从这儿拐弯的。”

此时此刻,阿茕的睡意已然完全被冲散,已然清醒的她本生出了退却之意,下一瞬便被二丫领着拐了个弯,弯道后是一块长满青草的平地,平地上摆了一口大铁锅,锅中大块大块的狗肉与沸汤一同翻滚,那诱人的香就像长了翅膀的鈎子,不停鈎着人往前移。

包括阿茕与二丫在内,这锅狗肉共引来了近二十名灾民,每一个都饱受水患之苦,莫说是吃肉,连粥都喝不饱,而今再嗅到这诱人的狗肉香,哈喇子早已流了一地。

天底下不会存在掉馅饼的事,这些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却早已在这锅狗肉面前丧失了理智,眼见而今的局势就要演变成灾民哄抢狗肉,那一直低头炖狗肉的汉子终于抬起了头来,他朝大伙露齿一笑,慢条斯理地道:“别急,别急,都有,排队来领,一人一碗不多也不少。”

有了这话,原本蠢蠢欲动的灾民顿时安静了,竟真的老老实实排起了队。

阿茕向来不喜吃味道太重的肉类,纵然被二丫逼着领了一碗狗肉,仍无法下咽,更何况,她总觉得整件事都透露着古怪。

她用筷子在装狗肉的碗里不停地搅,这本是个无意之举,却不想真让她在碗里搅出一朵不甚完整的干蘑菇。

阿茕一愣,又顺势夹起那干蘑菇放置鼻端闻了闻。

闻起来有几丝辛辣味,且不似寻常蘑菇那般鲜香,阿茕也不知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却莫名其妙联想起数日前,那只被人拔光毛的歪脖子鸡,那时候白为霜似乎与她说过,那歪脖子鸡之所以受人操控,正是因为被喂食了一种致幻的毒蘑菇。

虽无确凿的证据证实眼前这碗狗肉汤中的蘑菇可致幻,阿茕却再也无法淡定了。

她本欲打翻二丫的碗,叫她别吃,一撇头竟发觉二丫的碗已然空了,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手中那碗满满的狗肉。

许是二丫也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赤|裸裸,当即便羞赧地低下了头,小声询问阿茕:“阿桐哥哥,你怎不吃呀?”

阿茕只得苦笑,道:“我吃不了狗肉,一吃就出热疹。”

“原来会这样啊……”二丫拖长了尾音来感叹,眼睛仍是黏在阿茕手中的破碗上。

“嘿,既然你小子吃不了,倒不如让俺来替你分担分担!”一道粗粝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阿茕甚至都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冲出个陌生男子,一把夺走她手中盛狗肉的破碗,开始大快朵颐。

被夺了碗的阿茕非但不气,反倒松了一口气,倒是二丫的眼睛明显湿润了。

阿茕拍拍二丫的脸颊,才欲说几句话来安抚她,便又听那炖狗肉的汉子道:“那个没吃到狗肉的过来,俺再给你盛一碗。”

如此一来,阿茕越发怀疑这狗肉中是否藏着什么秘密,否则那炖狗肉之人又岂会观察得这般仔细,甚至还要给没吃到的人补上一碗,怎么看怎么都觉诡异。

阿茕连忙笑着走了过去,不胜感激地与那人道:“有劳了。”

最后一个字才溢出口,远处便传来一个不甚陌生的嗓音,懒散中带着一丝倨傲。

阿茕记性向来好,她又岂会不记得,这把嗓音正是当日在阴山上一路跟踪她的少年的声音。

阿茕登时急得想要挖个坑钻进去,却仍是一派淡然地端着狗肉汤,牵着二丫离开。

锅中狗肉尚剩一半,那些吃完狗肉的灾民仍杵在原地,眼巴巴望着。

阿茕莫名其妙成了个异类,才走一半的路,又听到了那个嗓音,与此同时,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一道森冷的目光在她身后游走,像是背后蛰伏了一条毒蛇。

她强行压制住不断翻涌而上的恐惧,步伐越发稳重,握住二丫的手掌却在不停地冒汗。

在她即将抵达拐角处之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阵音律古怪的笛音,而那原本乖巧听话的二丫却像突然中邪一样睁开阿茕的手掌,转身往回走。

阿茕试图将二丫拖回,她却又哭又喊,手脚并用地挣扎,动静着实太大,害怕将身后吹笛之人引来的阿茕只得狠下心将她劈晕。

笛声并未停止,伴随着一阵清晰可闻的脚步声越离越近。

阿茕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她力气不大,着实没办法抱着一个十岁大小的女孩子逃命,无奈之下只能拖着二丫躲进草丛里。

此处草木葱郁,夜色又黑,即便那伙人追了过来,怕也得费上一番工夫将她与二丫找出。

她屏息凝神躲在草丛里。

不过片刻,便有一人缓缓走了过来,恰好停在她前方,她紧张到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手指已经下意识搭在右手手臂上,那里藏了支袖箭,实在不行,她掰动手扣,一箭射死那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如此一来,她想要混入乞儿窝将会变得越发不容易。

阿茕犹自天人交战,那人却不曾展开任何行动,一直静静站在这裏,又隔半晌,方才低低笑了一声。

这一笑几乎让阿茕身上所有的毛发都炸了起来,阿茕分不出心神去抚平自己手臂上的汗毛,左手食指已然开始施力,就要按下去……

“走起!”一道粗粝的嗓音仿似惊雷一般在黑暗中炸开。

随着那道声音的落下,原本就显古怪的笛音愈显诡谲,而那一直站在阿茕身前的人也终于迈步离开。

阿茕如今正躲在草丛里,并不清楚那边所发生的事。

直至笛声完全飘远消散,阿茕方才挪了挪身体,目光下意识地往某处一瞥。

这一眼几乎要叫将阿茕吓得魂飞魄散!她身侧竟站了个人,那人即便逆着月光,她都能根据他面部的轮廓判断出,他便是那名少年。

少年目光寒如冷月,脸上却带着盈盈笑意,他道:“小姐姐,你我怎这般有缘?”而后又是一笑,“不对,你今日穿的该是男装吧,我现在得喊你小哥哥才是。”

这一下几乎要将阿茕吓得魂飞魄散,她不明白自己怎就被这少年给发现了,她穿男装和女主区别分明那么大,甚至连江景吾都无法一眼分辨出,那少年又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不明白,脑袋里犹自一片混乱,正思量着该不该一箭射死他。

那少年却又换了副神色,笑意寸寸蔓延,他眼睛里满满都是恶意的挑衅:“今日就此为止,咱们后会有期……慢慢玩。”

今夜明明有些微凉,阿茕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夜风扫过,那些肌肤即便被衣服所遮盖,仍是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即便那少年已走远,阿茕仍未起身,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生怕他突然又杀了回来,抓她个措手不及。

约莫又过了近半个时辰,阿茕方才松懈,揉了揉已然开始发麻的小腿,卖力地抱着二丫往回走。

当天夜里阿茕便写了一封信,绑在夜鸦腿上,连夜传给陆九卿。

今夜所发生之事非同寻常,她定然要传讯告之陆九卿,至于白为霜那边,她自也会想办法去与他传讯。

看着夜鸦的身体渐渐远去融入夜色里,阿茕的那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怎么也沉不下去。

她的疑虑太多,围绕在她眼前的迷雾散不尽,又该如何入睡?

<p/><h3 class="center">二</h3>

阿茕既已豁出去,又哪会这般轻易地妥协,纵然被人扫地出门,仍紧咬牙关,像条死狗似的趴在门外,只要少年一出门,她便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其身后。

阿茕几乎一整夜未眠,直至天之欲亮,方才困得睁不开眼,昏昏沉沉睡了去。

临近辰时三刻,阿茕方才被准备拎着碗去讨粥喝的二丫推醒。

甫一睁开眼便瞧见二丫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阿茕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片刻以后方才全然清醒,第一反应竟是瞪大了眼睛将二丫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二丫被阿茕看得不自在,忙问道:“阿桐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阿茕仍不曾收回目光,斟酌着问了句:“你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呀。”二丫一派天真,复又回想起什么似的,不开心地嘟嘴抱怨着,“不过从醒来到现在都脖子疼,明明都没有枕头呀,怎就落枕了呢?”

阿茕悬起的心终于微微落了地。

瞧二丫的反应倒还依旧正常,只是不知昨日的事她还记得多少。

她才这般想,二丫便又上前一步脆生生地喊了声“阿桐哥哥”。

阿茕嘴角含笑应了声,二丫又突然神秘秘地凑了过来,特意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觉着昨夜很奇怪哎,我只记得昨夜带着你一同去吃狗肉了,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如何回来的,阿桐哥哥,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