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诸人不由一惊,断绝次州灵机此是釜底抽薪,自此以后次州立成绝灵之地。若是果真如此做,还有可能将洲陆打散,使得此地与九州分离,今后只称八州。
“段师兄,灵药宫必定要铲除,但如今次州鼎未能收服,此时就绝了次州灵机恐是不妥。”王远面容一肃,王妫真人还在灵药宫中,如是其一朝降服此鼎,或可借一州之灵炼就元神,自此昆仑便是王氏一家独大,无人可以撼动。
“前车之鉴还不足够?若非拖延数载又岂会是今日局面?”林纾面容一正,黛眉一挑道,“段师兄既有如此雄心,掘开次州地脉,疏导浊气,此时造福天下众修士之举,我林纾以为想到即做,不应有半分拖延。”
王远闻言却仍是不愿放弃,道,“九州有九鼎,然我昆仑只占其一,此刻若是掘开次州地脉灵机,疏导浊气,其余几家道脉必会阻止。九州鼎若毁,九州不存,因是若此鼎未能收服贸然行事,恐怕会再毁一州,牵连九州灵机。”
“王师兄,小弟斗胆问一句,万载之前可有九州鼎?”宁展元一声轻笑,目光一瞥,道,“林师姐之言方是正理,若能将次州地脉贯通,使得浊气流出,那我九州灵机压力也可减小,我看不用再议。”
王远顿时无话可说,万载之前却是无有九州鼎之说,只是每隔万载大劫之后,天地总生异变,皆有不同。
段玉玄目光一收,把手一按,道,“此事已是定下,次州地脉不可不绝,我即刻上书诸位高真请得‘定岳神针’与‘破元锥’来,法令一下便可将次州之灵尽数掘开。”
九州之地一旦是九州定所镇压灵脉,若要打开可不是轻易之事,至少也需要一位元婴三重修士日以继夜行功,再以定岳神针定住山岳河川,而后以破元锥打开地脉。此可不是清河剑派那等灵地,只要浊气侵入便会瓦解。他未有迟疑,立刻唤了一个弟子上前来拟书,而后往诸位高真修行之处发去。
做罢此事,他抬起目光来,道,“此一事既已定下便无需再论,另有一事却是不得不提。”与其稍稍一顿,肃声道,“天地杀劫,九州魔劫当先,却有外派邪佞蠢蠢欲动,欲占我九州灵机福地,不可不防。”
林纾目光一狠,凤目中杀气跳出,道,“段师兄所言可是那东海门派到得我九州之地?此辈就应尽数诛杀,一个不留。”
自从万载之前大劫,九州被那大劫所破,洲陆溃乱,今日之九州与万载之前已是完全不同。那时九州广袤无边,灵山福地无穷,因是造就了三十三支道脉、二十八支佛脉,更有儒门十八家、鬼门冥泉流、魔门浊气宗、兵家、法家、器家等等,只是如今多是风流云散。
又因那大劫之故,西幽之地与九州洲陆脱离自成一州。现在之九州灵山福地皆是被各大道门占据,实在不可能再腾出一地来与外派。是故只要你门派出了九州,若要再返那便是九州共敌,尤其是现今清降浊升之时更是不可能。
“彼辈趁我九州魔劫在前殊是猖狂,东海之地虽也有魔门流荡,但毕竟灵机不丰,有还未到得与魔门全面斗战之时。此时来得九州之地或是要重开各派洞天,只是其等来了又怎会在离去?”江广平因江煌之事一直不愿多说,此时就是正色道,“只是这些人不需我昆仑去杀,其余各派自会动手。”
段玉玄听着诸人之言,冷面道,“九州除我昆仑门下还有何人可以相信?指不定哪一些门派便与外派邪佞勾结,谋我九州之地。”
他这一言诸人皆是面容一冷,哪一支道脉不想取昆仑而代之,坐拥九州之灵?
林纾凤目横去,不假思索冷笑道,“东海,便是再有十个东海又能如何?我昆仑大可行杀伐之事,荡平东海。”
段玉玄目中更为幽深,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北有西幽鬼陆遣兵袭扰三忘宫,一旦被其突破,昆仑又添一桩危机。东有魔门侵扰,九州腹地又有儒门、佛门之流蠢蠢欲动。其实最大的危机还不是这些门派道脉,而是在昆仑自身。
昆仑立派至今不知有多少岁月,门中各方势力此起彼落,争斗更是无有绝迹。门中派遣王妫真人前去镇压次州收取九州鼎便是门中诸位高真博弈后果,便是连自己与越栋昆二人非是四大世家门下也能坐稳门中前二也少不了四家争斗之影。
实则若是门中能够起得全力这些危机实则都算不得甚么,可是无有人能够打破这一平衡,就算是掌教真人炼就元神,此等形势也不会有多少改善。
他想了一想,正声言道,“林师妹雄心壮志,只是荡平东海易,但此事意义不大,反而削弱了我昆仑之力,现下若能集中实力清理九州,来日我昆仑道统又是万载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