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1 / 2)

余生爱你如初 三川 4120 字 202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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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高速路上千篇一律的风景很快浇灭了几个人的热情,除了薛昭,其他人都开始慢慢打起了盹。

他瞥了一眼燃油表,指针也犯困似的一股脑儿偏向了左侧。

“得找个服务站加点油才行。”他在心里盘算着。

“你休想!”离促突然喊了一句。

他赶紧回过头去,却发现她闭着眼睛,双手正环抱着身体,黑色的长发服帖地垂在背上,看来是睡着了。

“真是的,连说梦话都这么嚣张。”他发现她的嘴噘得很高,不知道梦里是谁这么倒霉。

他想了想,距自己上一次这样看一个女人,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天酒吧里放着极具动感的音乐,无数年轻的躯体跟着节奏摇摆,柜台后的调酒师用波士顿摇酒壶调酒,薛昭坐在角落里发呆。

“吹!吹!吹!”吧台前一群人开始起哄。

薛昭扫了一眼,一个年轻女人面前摆着二十来杯长岛冰茶,那是一种常见的鸡尾酒,调和此酒时所使用的基本上都是40度以上的烈酒,口味辛辣。

“不好意西(不好意思),我喝酒……不会。”女人的长相与国人无异,普通话却说得并不利索,“sorry,你喝酒,我……结账可以。”

“怎么的,看不起我啊!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彪哥什么时候缺过钱。”说话的是个熟客,这一带的地头蛇,花衫上沾着酒渍,想来是那个女人的无心之作。

“sorry,sorry!”

“别整这些没用的,要不,喝光这些酒,这事儿就算了;要不……”

他没再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从他看那女人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图。

人群开始躁动,无论她做哪种选择,对他们空虚的生活来说都是极好的调剂。

调酒师依然在调酒,薛昭依然在发呆。经营一家酒吧,首先,你要不长眼睛不长耳朵。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着彪哥,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让她看起来格外性感。

可她的眼神中示弱的恳求并未得到回应,她只好拿起桌面上的酒杯,一杯,两杯……

“吹!吹!吹!”

酒吧里的气氛高涨,彪哥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暧昧。

“够了。”薛昭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此时女人面前已经空出了三只酒杯,第四杯刚端上手,便被薛昭接了过去,他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他冲彪哥笑了笑,招呼调酒师扶住了身形摇晃的女人。

彪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薛老板,怎么的,这事儿你要管?”

“哪能啊,我是怕她再喝下去一会儿吐我一地,我下半场还得做生意呢。”他反手攀上彪哥的肩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手头却在施力,“就当给我个面子,算了。”

“好说,薛老板的面子我肯定要给。老鬼,拉上这个女人,我们出去处理。”彪哥皮笑肉不笑,冲人群中一个干瘦的男人招了招手。

“啪!”

叫老鬼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薛昭就将一杯长岛冰茶泼在了那个女人脸上。

女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薛昭。如果刚才的要求还只是让她为难的话,这一泼,便是让她颜面扫地。

不少人看着她的狼狈样嬉笑了起来。

薛昭说:“彪哥卖我面子,那我也不能让彪哥在我的地方受委屈不是,这个女人,我帮你教训了。”

“这……”

“啪!”又是劈头盖脸的一杯。

薛昭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动,彪哥却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被他掐得生疼。薛昭问:“彪哥,满意吗?”

薛家颇有家底,为了一件叫个小姐就能解决的事情得罪薛昭不划算,况且那两杯酒泼上去,彪哥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大半,他摆了摆手:“好兄弟,哈哈,好兄弟。”

“事情在我的酒吧里发生,今天的酒,我请了。”薛昭这才松开了手,笑嘻嘻地说道。

人群很快散开,跳舞的跳舞,吹牛的吹牛。

薛昭将那女人带到后台,榨了一杯番茄汁给她醒酒。

她接过杯子,一下泼在了他脸上。

她竖起中指,“问候”了他妈妈。薛昭为救她而泼的两杯酒显然激怒了她。

薛昭将自己的头发往后一撩,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像提小鸡崽似的将她提起。他脸颊上粘着鲜红的番茄汁,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与刚才温和的世故形象天差地别。

激怒他的不是那杯番茄汁,而是骂了他妈妈。

“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原谅你,以后少动不动问候人家父母。还有你给我记住了,在一群人面前丢脸远比被一个人强奸来得轻巧。”他松开手,她“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叫dorris。”她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向他伸出手,“please!”

他擦了擦脸上的番茄汁,撞上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出于男性的原始反应,他心软了一下,将她拉了起来。

“热……”离促嘟囔了一声,将薛昭的思绪拉回到车里。

车子的余油不多了,得撑到下一个服务站,开冷气会直线提升油耗,薛昭只好按下车窗玻璃的升降按钮。

没有反应,失灵了。

好在个子高的人四肢长,他又伸手去够她身旁的按钮。

风灌进车里,离促的表情越来越舒缓。

可就在手臂抽离时,他碰到了她的手臂。

她惊醒,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分明看到,刚才她的身体有了轻微痉挛。

“我……”他指了指窗子。

离促的眼神这才缓和了下来:“谢谢。”

“做噩梦了?”他想起了她的梦话。

离促点了点头:“我刚才梦到自己暴富,你开了一辆红色的车堵在我前面求我包养你来着,真是恐怖。”

“有所思,才有所梦。”她开玩笑,他也不含糊。

离促来不及反击,一直在后面看两人斗嘴的惠子便叫了起来:“阿咧,促,你不是在做梦呢,前面真的有辆这样子的车哎。”她指着停在前方服务站里的一辆红色轿车。

薛昭着意看了看那辆车的车牌,不是跟踪自己的那辆,里面坐的人也不认识,这才将车驶进了服务区。

他开着车子去加油,惠子牵着孩子走动透气,离促帮她拿着包。

服务站外围都是农田,长着成片成片结籽的油菜,惠子和果子还在比画人站进油菜田能遮到哪个位置时,薛昭双手血淋淋地回来了。老吉普停在她们三个人面前,他一把将惠子和果子拉上车,冲离促说了一句:“明天这个时候我还没回来,你就自己走。”说完便关上车门,扬尘而去。

“薛昭,你这个浑蛋!”“蛋”字的余音还在,老吉普便已经消失在了离促视线中。

两三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车里的人头上都带着程度不一的伤口,伤口都在淌血。

(二)

“老薛……离促她……”惠子看着薛昭满手的血渍有些害怕。

“她跟这件事无关,不能害她。”他将油门踩到底,“这话我只问你一遍,你从海上明珠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什么东西?”

海上明珠是一家夜总会。

“我只带了自己的……”

“说实话!”他脖子上的血管鼓了起来,气息很重,刚才的打斗中他虽然占了上风,胸口却结实地挨了一脚。

惠子翻开衣领,项链上坠着一枚足有五克拉的钻戒。

“你不要命了?”薛昭生气。

“是他送给我的!那天大家一起喝酒,他自己说要送给我的!”

“他”是那家夜总会的老板。

薛昭叹了口气,男人说的醉话,跟鬼扯有什么分别。

一个急刹车,他将车停在了高速路旁的耳道上,紧跟着的几辆车接着停下,六七个文着花臂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跑啊,怎么不跑了?”领头的人额角还流着血,正是之前跟踪他们的人,伤口是在服务区的卫生间里跟薛昭动手的结果。

“东西还给你们,放过她。”薛昭护住惠子,向她伸了伸手,她有些不情愿地将钻戒取了下来。

领头人接过钻戒,却毫不在意地扔在了地上,“咣当”一脚,碾碎了。

“这种高仿货,也就值个千来块,我们要的是那个盒子。”他没说的是,盒子夹层里嵌着一把钥匙,钥匙只需配合一组独立密码便能打开一个海外的保险柜。老板将它嵌在盒子里,日日放在身上。

惠子还在为那颗假钻石伤心:“盒子在我包里,包……”她下意识地朝车里看了看,“坏了,包还在离促手上,刚才……”

薛昭赶紧捂住她的嘴,可话已经落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看来落了一个。”几个人在他们身边没找到盒子,便很快上了车,直接逆行驶回了服务区。

薛昭想都没想,正要跟过去,却被惠子一把拉住。

“老薛,你带我走吧。离促不会有事的,他们只是想要那个盒子而已。你带我走,我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她突然拉着他的手这样说,她当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但是,她还有其他的东西。

“盒子里有什么?”薛昭听出了端倪。

惠子赶紧摇了摇头,但依然拉着他的手不放。

“有什么?”他几乎是冲她吼道。

果子一愣,“吧嗒吧嗒”地哭了起来。

惠子只好将钥匙的事情告诉薛昭,那组密码,她也将老板灌醉问了出来。夜总会的女孩只要有姿色,没有人会在乎你叫什么,从哪里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人认识你。因此她天真地以为求薛昭带自己逃了出来,便再也没有人能找到自己了。

“你是故意那么说的,钥匙就在你身上对不对?”原本愚蠢却天真善良的她此时却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老薛,我们可以用那笔钱……”

“给我!”

惠子舌头一抵,从上颚抵下一把小巧轻薄的钥匙,她装台湾腔掩盖自己部分音节的吐字,是有原因的。

薛昭拽着惠子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前,他指了指她说:“要是离促没事,我看在孩子面子上送你回家;要是她有事,你带着孩子有多远滚多远,亏欠她的……”

他没有说完,脑海中闪过了离促的脸,那女人身上有股野劲,叫人忘不了。

看到几辆逆行的车风风火火地驶入服务区时,离促正坐在护栏上一边吃雪糕,一边骂薛昭“神经病”。

“就是她!”一个人指着离促说道,男人向来对美貌的女人印象深刻,她当时喊浑蛋时他从车里瞥了她一眼。

几个人转眼便到了离促跟前。

“你们想干什么?”离促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

“你放心,我们不是流氓地痞,只要你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绝不会伤害你。”为首的那个男人指了指她怀里的包。

“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光天化日抢东西,还说自己不是地痞流氓。”离促吐槽。

“别不识好歹!”胸口上文着一条大青龙的领头人伸手便去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