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回绝了数批前来说谋的人之后,楚府慢慢也恢复了安静,而楚质从来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变不上受到什么影响,每日都在初儿的无微照料下,安心修学,时间渐渐飞逝,转眼间就到殿试之日。
其实在宋朝以前,从来没有殿试的说法,士子们通过了礼部主持的会试后,马上可以授予官职,可是在宋太祖开宝六年的时候,新录取的进士到讲武殿谢恩,通过当面对话,赵匡胤发现新科进士中有人的知识浅陋,回答问题时慌张失措,牛头不对马嘴,就下令将他们刷掉了,事后,未被录取的士人又击登闻鼓,状告当时的知贡举卖人情,取舍不公允。
赵匡胤立即命令贡院将考完三场会试而落选的人造册上报,随后将这些人全部召见,选了百余人发给卷纸,另外再考一场诗赋,两天后,赵匡胤亲自到讲武殿批阅试卷,从此以后殿试就成了科举考试的一道必须经过的程序。
这天清晨,春夏临交之际,春光明媚,骄阳似火,楚质早早起来,接受来自楚府上下的祝福,婉拒家人的陪同相送,怀着几分激动忐忑的心情,独自一人向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皇城宫禁走去。
一天之计在于晨,此时的汴梁城街道两旁,过往人流熙熙攘攘,商人小贩汇聚云集,脸上情绪变幻莫,或悲或愁,或怒或喜,只不过在楚质看来,这一张张院陌生的面孔都是那么的可爱顺眼。
北宋东京汴梁宫城是在唐汴州衙城基础上,仿洛阳宫殿改建的,规模气势已大不如唐朝,宫城由东、西华门横街划分为南北二部,南部中轴线上建大朝大庆殿,其后北部建日朝紫宸殿,又在西侧并列一南北轴线,南部为带日朝性质的文德殿,北部为带常朝性质的垂拱殿,宫城正门是宣德门,上部由正面门楼、斜廊和两翼朵楼、穿廊、阙楼组成。
宣德门前有宽二百余步的御街,路的两旁有御栏,辟御沟,满植桃李莲荷,前来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就是聚中在此处等候,由礼部官员教导进宫时应该注意的规矩,以免不知礼节而闹出什么乱子来。
初晨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就已经有贡士迫不及待的来到这裏,当天际浮起一缕白芒时,此地已经汇聚大半参加殿试的贡士,人数虽多,却不怎么热闹,有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人干脆依靠在御栏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有人则是静不下来,在御街道上来回走动,神情似有不安,各人表情不一,不能概之。
楚质来到宣德门前时,才发现自己应该是来得最迟的人之一,若是在平时,见到楚质来了,肯定有几个仰慕者过来与之攀谈,如今在这个特殊时候,贡士们只是微微抬头瞄了楚质一眼,丝毫没有理会之意,有的没有注意,或者干脆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知为什么,一来到这裏,楚质就感到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息,还有几分压抑的感觉,激动喜悦的心情慢慢化成了沉重不安。
“景纯,这裏。”一个低声的呼唤传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滕茂实,楚质连忙向那边走去,压抑的心情似有舒缓之意,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这时的滕茂实,是那么的招人喜爱。
“景纯,来得这般晚,想必是成竹在胸了吧。”滕茂实轻声笑道,神情非常轻松,眉宇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之色。
“这还用说,景纯夺得状元的呼声要比我这个会元强多了。”冯京微笑道,脸上依然是那么的从容自若。
“状元定然是当世的,我只求得个进士出身即可,其他可不敢奢望。”楚质认真说道,要知道进士也是分等级的,第一榜,称为进士及第,前三名是状元榜眼探花,第二榜是为进士出身,第三榜是同进士出身,第四第四榜是赐进士出身,等级不一样,待遇自然不同,朝廷授予官职的时候更加能显示出其中差别来。
宋朝的时候还好些,第一榜取的人数虽少,但起码有十几二十个进士及第,以后的明清两朝,第一榜的进士及第就只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其他的都是进士出身,让文人士子们非常的郁闷。
“景纯过谦了。”冯京笑道:“参加殿试的贡士,谁人不想名居第一榜,最好能夺得状元而归,还未应试之前,谁能保证自己成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