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十年之约(中)(1 / 2)

在水伊方 苏北花椒 1892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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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瑶只掩嘴轻笑,却不深信,忽然挪移身子,手托着桌沿逼近她身前,目光灼灼地问:“就这样?”

她有意侧避了几分,闪开歆瑶审视的眸光,故作淡然地说:“不然呢?”

歆瑶晓得她在撒谎,“姐,事情都谈到了这份上了,还有甚好欺瞒的?藏着掖着也只会叫你心中堵得慌,倒不如畅快倾吐,也落得一身轻松。”

伊语淇机巧干练,理智率真,唯独在与他的情事上现出些忸怩,所以歆瑶时常调侃她这个高智商低情商的女强人——是披盖坚韧的外衣,裹狭纤弱的心灵!

确实,逝去的这些年日,她借助无尽的繁累消脱情感的苦痛,也确是苦了她,也该是时候放开心头的包裹了。

她微微扯动唇角,虽则沉吟着不咋半声,可脑路洞开的同时心下又填补了几分恨意,再三忖度,方才拿出了往日创办杂志社的魄力来——也就今日再谈及他一次,以后再无纠扯。

她漠然地说:“他往来数次皆触了钉子,许是惧怕了我妈,便猫着夜于我家门前刻了一行淫诗,够是无赖的!”

歆瑶噗嗤一笑,心想这素来霸道的蔺子衿也有遭遇吃瘪的时候,确是超乎意料,便调侃着说:“诗?是五言诗吧!他写的五绝是有些味道。”

五绝?熟悉的言语叫伊语淇神色忽的有些迷离,思绪也透穿这厚厚的玻璃层以及黑夜中纷繁的雨幕,遥遥排荡在卒业那年的散伙饭上,犹记得蔺子衿那时被问及以后志向,蔺子轩调笑说若他归家娶了她这个美娇娘,定会没了闯性,安好闲逸。

原认为他会一笑而过,谁曾想他即刻拿住一壶酒冲嘴中猛灌了几口,效法李太白趁酒意作了首五言绝句,以作回应,诗名记不甚清了,约莫唤作《言志》。

可那狂傲不羁的词句依旧使人记忆尤明——挥刀劈日月,舞剑斩星辰。尚有凌云志,怎可作庶人?

都说酒后吐狂言,这个心高气傲的男人委实像极了“在水伊方”笔下的古时狂儒,潇洒不羁、狂傲不训自然一体,尽管过了许多年时,只一想过这澎湃激越的诗句便又使人心血澎沸,不可否认,那个伟岸的身影在好多年后的今日依旧叫她浮生出了莫名的崇慕……

歆瑶瞧她久未言语,似有些失神,便晃了晃手,问了句颇有调侃的话语,“是情诗吧?”

情诗?这两个字又好似有莫大的能量使得伊语淇心神晃荡,神经倏地绷于一处,她本欲抽身反驳,却又生怕过激的反应被表妹寻出甚端倪来,可不作辩解又担心表妹胡想非非,复杂矛盾的情绪登时叫她有苦难言。

好在她也算是于都市滚爬中习得了的模棱两可的搪塞手段,便又用了“粗鄙之语,俗陋不堪”八字,予以回复。

歆瑶的八卦兴致已然被挑起,又怎肯善罢甘休,“那姑妈作何反应?”

语淇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是怪她摔破砂锅寻到底的八卦脾性又犯了,冷声说:“自然是被你姑妈铲了去,那种言辞怎……怎能存于我家门楣之上!”

歆瑶却不相信,又是一乐,“你就胡乱编排吧!我可是在聚会宴席间听蔺子轩提及过十年之约的事……”

她方才提及,还未说个完全,便是被情急意乱的语淇叱声打断,“真是絮叨!”

歆瑶晃了晃手指,吃吃地说:“甭说我絮叨,我还好。”这惯常的说辞,每每都使得语淇束手无措,可谓是她万能的底招。

也许是一向冷静沉着的伊语淇在谈及他时总会耐不住性子,才又会这般轻松地被人钻了空子吧。

不过,无论她作何矫饰,也掩盖不住确有其事的十年约守,当初蔺子衿刻诗离去,随即于末尾留了句“许我十年,自还两家太平!”

这话一时于淇水镇肆传,成了一时佳话,十里八村上至鬓发稀白的老者,下及初步学堂的幼童,都能吟咏嘴边,如此也使得方圆百里的那些年纪相好的少年郎,虽有情愿却不敢遣媒人踏门半步,一是畏及他蔺家势大,二是念及这情感的真挚,生怕招了“拆打鸳鸯”的骂名,他这手段可委实高明!

语淇每每回想这不守诺言的骗子当年信口开河的言辞时,便不由恨得咬扯牙关,只愿早早抹去与这负心薄幸的汉子的回忆以及那所谓的毫无依据的许诺!

歆瑶瞧她又失了神色,便颇为得瑟地吟咏起了那诗句,“悠悠青史畔……”

耳畔响起这几近忘却的诗句,伊语淇心神忽的一颤,仿若被人拿了把匕首刺进心口,一句怒语脱口而出,“闭嘴!”

她终究是怒了,可也生怕表妹瞧见她躁怒的样子,还以为对那人始终留有余情,平抚数息后才又轻声说:“妹儿,咱不说这个了,好吗?”

似是觉着碰了她的伤疤,歆瑶也不再于这事上下心思,偏转了话锋,“姐,据说咱们杂志社的白金作家‘在水伊方’成了新的投资人,是真的吗?”

歆瑶最是清楚,一向冷静、睿智、沉着的表姐总是在遇着蔺子衿的事情,才会变得浮躁、感性、计较,他是她天然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