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之约(上)(2 / 2)

在水伊方 苏北花椒 1914 字 2022-12-17

歆瑶很是八卦,显然不满意她的表现,只觉着她始终掖藏着下文,“据说他遇到了伯乐,混得也是风生水起,他的建筑公司前年与台商合作了个大项目,赚得盆满钵盂。”

歆瑶时时监视她的神色,可她掩盖的本领太高明了些,以至又是徒劳一场,便做了最终的尝试,“不过,男人有了钱便不消停了,他年初便出去环球旅行了,和什么人不晓得,可至今未归。公司的大小事宜也尽数交托给另一名合伙人,现下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旅行?倒真是惬意潇洒,想必是与哪个美娇娘在花前月下吧……这种男人初有些成就便洋洋自得,成不得大器!

“与我有什么关联!”一时愤激迸射出了响若裂帛的怒语。

她晓得自己失了态,便强填了句欲盖弥彰,“抱歉,我突然想起我家的宠物狗诺诺还饿着肚皮,心情就有些不好了!”

“你就嘴上硬铁!”

歆瑶没甚城府,心中憋不得话,“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到了这般不相往来的田地?”

其实,这个困惑苦扰了歆瑶八年,久久搁置不曾释怀,期间她也探询了无数回,可总是吃闭门羹、触钉子,今日也是耐不住才又有此一问。

语淇自顾自晃了脑袋,依旧给了句怕她自个也不深信的借口,“分手后就不再是朋友!”

歆瑶可不信,“可已经十年了!若是真的割舍了,时间早已冲干了一切,可你却始终耿耿于怀!”

语淇绝决地说:“对那个人,这话终身受用!”

歆瑶仍旧不信,连忙追问:“姐,我想知道真相,不是敷衍!”

她向来视语淇为同胞姐姐,比郑婉玗还要亲上几分,她渴望获知事件的原委,如此还可帮衬到她,而不是外人样子,毫无知情。

闻言,伊语淇的眼神忽然散乱了,好似有什么亟待处理的棘手问题忽然抓住了她的心神了。

许是把这笔心事藏匿了这么些年日,也有些许累了乏了,亦或是歆瑶关切的心情感染了她,她生出了把这一切阴霾一吐为快的念想,可也生怕这个莽撞的举止会扰乱现今静怡的生活秩序……

两股互斥的情绪猛烈碰触,委决不下,两道修眉也紧紧颦蹙一处,面容焦苦难耐,如今才发觉到,她是怕提及过往的种种,没有勇气直面那过往一切。

这么个不经意的发觉使她垂眸惘然呆立了好半晌,这才勉强收束心神,逼出一枚苦笑,好似鼓足了全身气力,“我们两家有恩怨,不可能了……”

她终究是说了,声色窸窸窣窣,似有不情愿,又好似生怕旁人听了去,反正音调愈朝后愈听不甚清。

可歆瑶不敢出言提示,只安心聆听,亦未敢有什么搭腔,生怕些微的草动便又使她的勇敢受了惊怕潮缩回去。

约莫半刻钟光景,歆瑶也明晓了事件的原委,语淇与他同系淇水镇,她家于淇河之南,他家于淇河之北,两家原有亲缘,少时常约河畔长亭耍闹,当真算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双双入取名校,又日久生情,私定了终身。

可卒业那年,他家大伯薄情寡义,抛弃她家姨妈,姨妈郁愤难平,跳入淇河,虽经获救,两家却不相往来。淇水汤汤,渐车帷裳——母亲时常以之诫告。

诗经这话原是先秦时代淇水畔的妇人罹遭负心男人抛弃,落魄回归娘家去的情形,这般引借着实贴合实况。

事情算是整顿顺畅了,可歆瑶愈发迷糊了,“我何曾多了位姑母?何况我也不曾听父亲提及这事。”

歆瑶的父亲郑景行是语淇的亲舅舅,如此推论那跳水的姨妈也应是她的姑母,虽则老家的亲族,她认不清全,可也晓得父亲是兄妹三位——唯一的妹妹也正是语淇的母亲。

哪里又凭空冒出了个姑母?委实使她有些晕乎。

语淇叹了气,满面愁容,好似提及了最不愿挂念的伤心事,“是堂亲,当年与我妈一同嫁入淇水镇,亲如孪生姊妹,故而当初我妈的反对最是激烈。”

歆瑶寻思着点点头,只是堂姑母嘛……深居都市中的她哪里对素未谋面的二世亲人有甚概念,便追问:“你呢?是如何想的?”

语淇最恨负心薄幸的人,毫无犹豫地说:“姨妈待我有若亲生,我怎能无心无肺!自然与那个人断了往来!”

歆瑶目光射定住她,继续探询:“他是作何反应的?”

那个人啊……

伊语淇不由颦蹙眉梢,心下想起他来便没来由地多了些抗拒,可不是厌弃嘛,又哪里愿意提及他的那种“耍赖”的行径,“他那怂样,在我妈面前又敢有什么作为?被我妈撂弄扫帚生生打出门外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