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二月,天下统一,新的王朝建立,雪镜风登基为帝,年号“无埃”,并封六国为直辖封地,帝改为王。
在登基同一日,雪镜风丹书铁诏,纳龙螟国数十万百姓为已民,诏令在苦寒之地的所有天下盟众重归故里,从此不分国外国内,一视同仁。
二月初一,雪镜风发召天下,公布了“皇朝初律”,并将前朝的所有宝藏分布于各县各郡,用于百姓战后复苏、修缉与补贴。
二月中旬,狐王、柳王、梦王、兰王、花皇夫,六人令雪镜风之命,回归国土,因他们皆是雪镜风之夫,虽末逐一封号,便统称为皇夫。六位皇夫需陪雪镜风长居上京,于是直辖封地的王位需得委派信任的人去驻守。
车辕辗着细雪,一支旱獭高壮的队伍离开了白茫茫一片的上京,朝着沙漠戈壁缓缓前行。上京中的气候对于久居干燥炎热的旱獭族民来说,是极度不适应的。
回到自己熟悉的国度,他们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换下了那一身臃肿的服装,穿着他们虽不华贵却精干的衣裳,只觉得不愿意再去雪霓国那种冰天雪地里受罪了。
马车悠悠然地驶进了旱獭国都,堪堪停在了一座庄严富丽的“离府”前,这是旱獭皇族府邸。
初春的午后,阳光透过树枝在石板上落下零碎的阴影,轻风拂过,树婆娑影也婆娑,而站在府前的老女老少皆面露激动,盼首等候。
但见那辆华贵的马车一停下来,马车双辕,车身黑漆上刻绘金缠腾纹饰,门锦绣的是金烂菊,众人立即认出是他们久候之人,立即跪地迎拜,另有几名精心装扮,步步生莲的女子目露急切,香帕轻颤地围了上去。
“欢迎梦王回府。”
这时,一只修韧完美的手掀开了帷帘,露出了一张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男子,那一刻,众人目光怔怔,呼吸一紧,只觉他竟然比那明媚的阳光还要夺目几分。这便是他们的旱獭战神……梦宸离。
光阴荏苒,梅败莲开,冬尽春来。
立升房中,梦宸离日常批阅奏折、处理政事之处,朝中政务已经积压已久,这几月他便一直不得空闲,寻找能管理整个旱獭的人选也一直在犹豫,他的几位兄弟不堪重任,而朝中官员亦不愿放弃他执政。是以,回国之期一直耽搁。
放开手中折子,微微揉揉眉心,侧首看向窗外,一丛白荷正含苞欲放。已经三月有余,不知师妹可安好?想必那几位已经早一步处理好事情,都赶至她的身边了吧。
叩叩,这时门边的守卫传来声音:“王,月娥跟紫莹夫人求见。”
梦宸离心中正烦闷,便想亦没有想,直接拒绝道:“让她们先行回去,本王还有政事需要处理。”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道娇韵而恳求的声音:“爷,妾身熬了一碗冰莲雪耳汤,只求见您一面,便足矣。”
“爷,您回府数月,却一直不曾召见妾身跟姐姐,难道您真的如此绝情吗?”别一道略带苦涩的声音随之响起。
梦宸离轻转手中的玉色扳指,眼眸深幽如海,又清澈如溪,却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
“让她们进来。”
月娥跟紫莹闻言,面露喜色,端起手的托盘便推门而入,今日她们特地装扮过一番,便是为了让梦王的视线多留给她们一分。
紫莹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摇曳的对襟收腰长裙,而月娥则是一身月白与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两人此时将自身的气质,美貌可谓是衬托到了极致,美艳不可方物。
“妾身,见过爷。”她们两人娇不胜羞地望着梦宸离,盈盈一拜。
“起吧。”梦宸离的视线仅扫了她们一眼,并无过多留驻,淡淡道。
“爷,您已经忙碌了一宿了,不如先歇歇,用点吃食。”月娥将手中的冰莲雪耳汤端了上去。
“放在这里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就下去吧。”梦宸离桃瓣似的双唇轻言吐出的话,顿时让两名女子即使是盛装覆盖都掩饰不了的苍白。
“爷!你真的连话都不愿跟我们说一句吗?”紫莹盈目欲泣,红艳的芙唇轻颤地问道。
“我以为……我该说的话,早已跟你们说明白了。”梦宸离桃花眼蹙闪一抹不耐烦,声音不觉低了几分。
月娥一惊,却不住地摇头,她道:“我们懂,爷是因为雪帝的关系对吗?因为您跟她联姻的关系,担心我们在您的身边,她会不高兴对吗?”
“爷,我们并不要任何的名分了,只要能留在您的身边,即使是为奴为婢,我们都没有怨言,我们并不会跟雪帝陛下争任何东西的,您相信我们。”紫莹赶紧扑上去,抱着梦宸离的大腿,泪不自禁。
“够了!本王既然已经是雪帝的皇夫,便不会再与任何女子有所牵扯,你们本王根本没有碰过,所以你们愿意继续待在这里,或者愿意另嫁他人,本王皆不会反对,只是,别再出现在本王眼前!”梦宸离拂开紫莹,凛然起身,桃花眼眸之中,没有任何暖意。
“爷!我们不会改嫁的,月娥生是您的人,死依旧是您的鬼!”月娥愤然站起,面目一片坚毅。
而紫莹则匍匐在地,抬头望着梦宸离那冷漠的侧脸,凄美而怜悯地大笑道:“我的爷,您一心一意恋着的雪帝陛下,真的会在意您身边有任何女子吗?我看并非如此吧,您已经来封地数月,她可曾来过一封书信,可曾关心过您的归期,估计现在她根本就忘了您!”
紫莹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刺中的梦宸离内心中最深处的不安,煞时,他的脸色变成异常难看,他就像是被惹怒的猛兽,目光利如冰剑一般盯在紫莹身上,仿佛是要将眼前这个人撕裂方能解恨。
紫莹瞠大眼睛,那一刻对视着梦宸离那无一丝感情的眼神,只觉全身冷得发颤,连呼救的声音都叫不起来。而月娥也被如此的凶厉的梦宸离还吓呆了,从来在她们面前的他都是高深莫测,明明站得很久,却总觉得隔得天荒地老亦不可触摸,要是现在,她们看清楚了,他现在的情绪是最直接而真实的。
那为雪帝而不加掩饰的感情,不掺一点杂质,悲切,不安,愤怒,痛苦……
“滚!”梦宸离抑住胸膛中奔腾而来的爆怒,将桌面上的书籍还有奏折一拂甩地,咆哮道。
而紫莹早已吓软了腿,无法起立,月娥则颤了一下,立即扶起了软摊地上的紫莹起身,在走到门边时,月娥顿了一下,看向梦宸离,此时他身阴暗半身落于窗边的光线之下,然而那彻骨的冷寒却反而更加沉重。
“爷……紫莹的话……您别放心上。”看到如此的他,她鼻头一酸,一句话哽咽得几乎不成语。
爷,现在一定很苦吧,他一定在苦苦地等着雪帝陛下吧。
等她们离开后,梦宸离仰天闭上了眼睛,唇际挂着一抹自嘲而苦涩的笑容。
“是啊,她不在意的,在意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荷败菊至,旱獭王城一片金灿盛世。
最近旱獭的百姓莫不是在称赞圣龙皇朝的女帝……雪镜风,称她仁心仁道,国家治理有方,纳才招贤,广布有宜百姓之政策……
当夜幕冉冉,星辰明月楚楚而出,便是离芳阁芳华绽放之时。
离芳阁是皇城最大最有名的花楼,离芳阁的姑娘不但是城中的最美的,乃至在整个旱獭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而其中最美最耐人寻味的便是阁中花魁,雪茉莉,传闻她极为绝色,且歌舞冠绝京都,更兼琴棋书画诗词文章样样精通,若非其身份低下,只怕倾尽天下英杰,也会为她神魂颠倒,抛妻弃子。
大堂最前有一高约丈许的彩台,此时帘幕低垂,堂中宾客皆翘首以待,只盼着那帘幕早早勾起,盼着那艳冠群芳的离华姑娘早早露面。
夜色渐浓,灯火渐明。而此时,众人期待王城中最聚艳名的花魁……雪茉莉却依旧待在房中,另外还有一名锦袍男子斜倚在软榻之上,此时束冠摇摇欲醉,似醒非醒地听着楼下众人的讨论,每听一句雪帝的称赞,便蹙一次眉头,最后便是一次比一次更猛的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