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还想争取一下,华烟却打断她的话,道:“就这么定了,大嫂子,我是捧器人,八妹妹做唱礼人。”
“六妹妹,礼器太……”
小惠氏几乎是苦笑了,纯金做的礼器,虽然体积不大,但是要双手高举过头顶,走过九十九步,若只是一件两件也就罢了,硬撑一下也能撑过去,但十八件礼器成双成对,华烟要捧过九件,只怕献祭完成,她站也站不稳了,这分明是自讨苦吃。
虽然姑嫂之间有些不和,但到底是一家人,小惠氏还是不想华烟太过丢脸,不然她自己也没面子。
“大嫂子,就这么定了……”
华烟只是高兴自己终于压过了华灼一头,哪里会想那么多,而且捧器她也是练过的,自信绝不会出差错,却忘了她练习时,中间是有得休息的,并非一气呵成,献上九件礼器。
“谢六姐姐体贴……”
华灼几乎想笑了,这回可不是她要算计华烟,她是真的想接过捧器人这个重活的,但华烟偏要跟她抢,她也只好顺水推丹,做个唱礼人了。荣安堂子嗣稀少,每年祭祖时,除了父母就只有她和小弟华焰,华焰还太小,所以她不但要捧器,同时还得充当唱礼人,这两件差事,其实哪件她都不怵。
见亲小姑子固执至此,小惠氏也是无奈,只得把祝文交给了华灼。
华灼打开细看,祝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谈不上文采风流,只是单纯的祝文风格,字倒是写得不俗,风骨俨然,恐怕是请了书法大家题写的,开头几句便点出华氏豪族的显赫,然后语气一转,提到了荣昌堂老太爷的生平功绩,最后带出老祖宗的贤惠德淑,劳苦功高,又说了一通子孙孝顺的话语,最后就是敬献礼器,把十八件礼器的名称都写在上面。
这祝文的前一段跟华灼没关系,是要老祖宗的长子华大老爷来念的,下面的礼器名称才是她要记下,唱礼时,顺序一丝不能错,对华灼来说,这比人名和辈分要好记多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已经记牢,把祝文交还小惠氏时,小惠氏还特地考校了一下,见华灼一字也没有背错,就连唱韵都没责一丝差错,这才满意地点头。
华烟在听到华灼第一声唱礼时,就知道自己被骗了,这哪里是什么嗓子不好,分明是好到极点,将复杂的唱韵丝毫不差的唱了出来,而且字正腔圆,每唱一声,都余韵悠长。
“你……”
她一拍茶几,按耐不住心中升腾的怒火,站起来,手指直接指到了华灼的鼻子前面。
“你竟然敢骗我?”
“六姐姐为什么这样说?”华灼一脸无辜。
“你……”
“行了,六妹妹,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外头已经都布置好了,咱们去看看,一会儿你要捧器,先去走一走步步生莲路,踩平整了才不会出岔子。”
华烟待要发作,小惠氏终于不满地打断她,自己不够机灵,察觉上了当还要指着别人的鼻子骂,还嫌不够丢脸。再说了,眼下离吉时已经不远,正是通力合作的时候,哪还有闲心闹矛盾。
“大嫂子……”华烟委屈得几乎想哭,眼睛都红了一圈。她憋屈呀,自以为终于能让华灼难堪一回,谁知道竟然还中了算计,她堂堂荣昌堂六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吃瘪过。一次两次三次,竟然一次上风也没有占到过。
小惠氏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捧器人是你自己选的……”
六妹妹平日里被娇宠太过,任性固执,被人耍得团团转怪得谁来,一会儿苦头还在后面呢,她当嫂子的已经尽力了。
“我……”
“六姐姐,我是真的想做捧器人,不如咱们还是换过来吧。”
看到华烟这个模样,华灼又是好笑,又是不忍,这般任性,这般不识好歹,她也有过的,并付出惨重代价,都是姐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就让让华烟好了。她也不想今天这样的日子出什么差错,帮华烟也是帮自己。
“我才不要你让,我就是喜欢做捧器人。”华烟红着双眼,一脸的倔强不服,“别以为你唱礼唱得好,我就会输给你。你看好了,捧器人才是大家都看着的,我会做得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