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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七月，海燕提出离婚，我答应了。我们的情分，仅仅捱到纸婚年。

我们没什么家当，加上分居两地，一拍两散，简直像玩了一场过家家。最后见她那一次，她买来很多牛奶放进冰箱，上下两格都塞得满满的，够我吃起码几个星期。临出门，她转过头来问我：“阿文，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看着她，点点头。

“不够跟我过日子对不对？”

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苦笑一下，“你怎么……怎么就不肯努力一下呢？”

我低下头。

这个被我淹走的女人把门轻轻关上。我觉得自己失败得不能再失败。

下一个永远

我终于做了一件让陆丰和泽西刮目相看的事，代价是足足一个月。小说里动不动就是天天“夜不能寐，以泪洗面”，告诉你吧，那是假的，你去试一夜就够受了。

海燕的爸和我妈后来知道了我们结婚的真正原因，现在听见说要离婚，想当然地跳着脚在电话里骂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我说不出话，她一声不响地把黑锅都背了。

在又能说出话的第一天，我走进经理的办公室，交上一份初步计划书，申请负责部门里新开始的“客户服务”项目。二月份的裁员中，客户服务部门被砍到最低限度，公司号召所有人员提高“服务精神”，经理对上级精神从来是“见风使尽帆”，专门设立一个“客户服务”项目，以加强和客户的联系，提高对客户反馈意见的回应。部门少壮派里好几个人摩拳擦掌，我幸运地拿到了那个项目，他们都很羡慕，说做好了明年一定升级。我笑笑，升不升级倒还在其次，我只是想多找点事情做。

那个月底，陆丰生了一个女孩，名字叫陆雪是的父母起的，郑老太太懂点不知什么命理，照着孩子的出生时刻算出五行缺木，便起名陆雪。

我想来想去，不知该买点什么送给他，在公寓对街超市的婴儿用品部转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最后买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玩具——我想他们肯定用得着，浩浩荡荡搬回家。过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发热，回头一看，只是一辆辆的车开过，并没有人。我耸耸肩，接着往前走。

我用礼品纸把玩具包好，写一张卡放进去，送到医院去。孩子很可爱，产妇和“产夫”都喜气洋洋。

我问他：“怎么样？”

他一拧眉毛，“嘶”地抽抽嘴角，摆出一个“废话”的神情。

陆丰在旁边呵呵笑着，“算很顺利的，很顺利的，顺利得很，真的，顺利得很。有录像带，以后放给你看。”

我正在琢磨如何婉拒这份盛情，他老婆瞪他一眼，“说得轻巧，你倒是来生生看！”

这个时候，护士把孩子抱来，说该喂奶了，请我“回避”。陆丰笑嘻嘻地把我送到门口，关上门，我心里第一个反应是“干什么我回避他就不要回避”，随之发现这个想法多么可笑，却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服气。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忧郁”起来：人有远近亲疏，对于陆丰来说，现在，那扇门后面的，才是他最亲近的人。那么，我呢？

几个月后，泽西他们也生孩子了，是个男孩，看上去几乎是黄慧英的翻版，眯眯眼，动不动就眉开眼笑，可爱极了。他们起名叫安泽雅。

黄慧英生孩子时出人意料地坚决不许泽西进产房，她不知从哪里听来，说男人看过太太生孩子就会失去什么“神秘感”。陆丰不以为然，“听她瞎说，照这样，我不但看，还帮着接生，岂不是早就不举了？”

不管怎样，从那天之后，我心目中最坚强的男性形象由古天乐让位给泽西。因为他会为了维持妻子的“神秘感”，心甘情愿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担心。

后来，陆丰背地里告诉我，“泽西跟我说过，将来我们可以攀亲家，我心想算了吧，儿子像妈，黄慧英的拈花惹草我又不是没见识过，将来继承下来，我们雪儿怎么吃得消？”

我笑了起来，“儿子像妈，你以前风流倜傥的时候可不比她差，要搞定个把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